阿拆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突然愣住了。
顾桥坐在沙发上,脚边放着一个行李箱,他听见动静,扭头看向阿拆,阿拆朝他走来,顾桥抱着手臂慢慢站起来,他不再笑了,嘴角拉直,眼里光也都一并拢进了睫毛里,他看着阿拆,他说:“我要去一个南部的小岛避冬,大概的两个多月。”
阿拆一愣,随即道:“两个月?我不知道学校能不能放两个月的假期,不过我专业课成绩还不错,我可以……”
“我不和你去。”顾桥出声打断,他对阿拆说:“我约了别人一块,你……在这里收拾一下,就搬走吧。”
阿拆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顾桥朝阿拆昂起头,嘴唇微微翕动,阿拆看到他说,“我不想玩了。”
阿拆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顾桥拉着行李,走到了大门口,在他丢下那句话后,他一个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留给阿拆。
阿拆知道,顾桥他说,他不想玩了,就是真的烦了厌了。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突然,是他做错了什么事吗?是不是因为养母的缘故,还是因为易家,还是因他那不磊落的童年。
阿拆茫然的想着,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他觉得心好疼,他眼巴巴的,把他的满腔真心捧在了顾桥眼前,可顾桥却看都不愿看一眼。
这一刻,他好羡慕顾桥,羡慕这个人的没心没肺,渴望自己也能够像他那般,什么事都不在乎,爱过无数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留在他心头。
南部小岛,阳光旭丽,顾桥躺在甲板上,浑身犯懒,光晒得他睁不开眼,顾桥觉得口渴,翻了个身,哑着声音随口叫出了阿拆,他刚发出声音,整个人就愣住了,这时候,边上的人贴了上来,把酒递到他嘴边,叫着他的名字,喂给他酒。
酒水呛进了喉咙里,顾桥皱起眉,猛地把人推开,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差,对方也被吓了一跳,酒杯掉落,玻璃碎开,ji-an在了顾桥脚背上,划开一道口子。
顾桥看着脚背上的伤,再看向对方,那人都被吓傻了,顾桥厌烦的皱皱眉,也没管伤口,丢下一句“不要来烦我”,便径直朝船舱里走去。
没人来烦他,是他自己在烦自己。
他自己拿着纸巾按住伤口,随意弄了一下,看着血不流了,就不管他了,趴在床上,船有些微晃,这地方太无聊了,除了暖和点,根本没什么好玩的,没意思透了。
顾桥有些后悔了,后悔说走就走,怎么着也该制定个计划,策划个好玩些的航线,他拉起被子,蒙住脑袋,缩在被子洞里嚎了一声。
本来说是要在南部避冬,因为实在是没意思,刚到小岛上,还没呆够两天,顾桥便买了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就他一个人,在那边玩了好几个通宵,把之前卖画的钱都花完了,顾桥才尽兴,喝得酩酊大醉,晃晃悠悠的回到酒店。
喝酒了开始嚎哭,嚎哭完了又睡了个昏天黑地,饥肠辘辘的醒来下楼随便吃点东西,瞧他那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失恋了。
可明明是他把人给甩了,把那个心心念念只有他的好阿拆给丢了,他为什么还要哭?
谁明白,谁能明白?
有一日醒来,顾桥接到了他父亲的电话,顾父问他在哪里?
顾桥慢半拍,幽幽道:“在酒店。”
顾父略微沉默,接着又说:“你现在马上给我回来,我和你大哥打算和易氏合作,你过来吃个饭,顺便帮我和易家那位好好说些话,争取把这个项目谈下来。”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顾桥刚从暖和的地方回来,穿着还维持着热带风情,短袖大裤衩走在一堆棉袄大衣中,实在是显眼。
他也不想这样,只是没带厚衣服,想穿也穿不了。
坐在首都机场内的座椅上,叫人来接自己。
顾父约了易氏饭局,说是谈合作的事,易拆带着两个经理人过来,他不怎么说话,饭桌上全程都是经理人犀利问答,新能源对公司的资质要求很高。
顾家在实体业做的还可以,但在这一块却没多少经验,顾父显然是摸不着头脑,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他的脸色也慢慢变黑了。
顾桥大哥也拉长了脸,暗地里问顾父,这易拆真的是顾桥朋友?怎么那么不近人情?
顾父一言不发,抿直了嘴,皱着眉头,看向坐在两个经理人旁边面无表情的易拆。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声响有些大,顾桥朝里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啊,航班延迟了。”
顾桥看着吊儿郎当的,一走进屋,就把外头裹着的大棉袄给脱了,这外套是刚才从接他的人身上给扒下来的,穿的不舒服。
他脱了衣服,里头就是t恤大裤衩,大腿又细又白,一屁股坐在他大哥身边,顾父瞧着他那样子,瞪着眼看他,“你这穿的什么衣服,不像话。”
“刚下飞机,来不及换啊。”顾桥一派无所谓,只是被父亲训斥时,目光往阿拆那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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