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墙头,先是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然后将整座宅子扫视了一遍,却没有看到书生的影子,倒是看到阿福站在屋外,探头探脑。
阿福正专心致志地探脑袋,冷不丁肩上搭上了一只手,顿时吓得如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扭头一看,除了那位神出鬼没的爷还有谁?
捂着胸口喘气:“乘公子。”
“做什么?”妖怪面无表情问道。
阿福往里看了看,嘘了一声,将妖怪拉到一边,搓了搓手,“嘿嘿”了两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翠儿出来了,斜着眼睛扫了一眼两人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目不斜视地走了。
阿福摸头。
妖怪对他说:“翠儿生气了。”
阿福道:“是啊,媳妇生气了呗。”
“成了亲也会生气么?”
“女人嘛,总会耍耍小性子。”阿福老神在在地说道。
妖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生气嘛,哄哄就行了。”阿福接着道,“哄开心了就行了呗!”
妖怪赞同地点点头,问他:“怎么哄?”
“你想学啊?”阿福乐了,“那你看着啊。”
妖怪跟他进了屋,见他从兜里掏啊掏的,掏出一只簪子来,往桌上一放,又掏出一张描花纸来,压在簪子下。上面写了一行字,妖怪凑上去看,只识得几个字,那个“花”他认识。
“这是什么?”
阿福摸头道:“我媳妇不愿意和我讲话,我就只好给她留字条了。这两日不是有花市嘛,我约她一块儿去。送个礼,说句好话,再好好陪她一天,再大的气也要消了吧!”
妖怪点点头,他耳朵灵敏,远远便听到翠儿的脚步声,提醒道:“她来了。”
“走走走,快走!”阿福推他,“别让她瞧见,她现在看不得我在眼前……”话还没说完,脖颈一紧,眼睛一花,回过神来时,已经趴在了墙头。
阿福连忙抱住墙,两人看着翠儿板着脸走进了屋子。
透过窗子,屋内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翠儿先是气冲冲地往桌边一坐,手一动就碰到了桌上的簪子。她先是面露疑惑,拿起那支簪子看了看,又发现了下面压着的描花纸,捏起来读完,眯着眼睛哼了哼,嘴边却绽开一个笑来,嘟囔了一句:“德性!”喜滋滋地在铜镜前试起了发簪。
“快快快,让我下去!”阿福又催道。
妖怪莫名其妙,提溜着他下了墙。阿福整整衣服,看似淡定,实则着急地小跑进了屋子。妖怪便听到他笑呵呵的声音:“媳妇,我帮你戴!”
翠儿嗔道:“谁要你来?笨手笨脚的!”
“哎哎,说的是。不过我媳妇长得花容月貌,哪怕我笨手笨脚,也不减丝毫美貌!”
翠儿捶了他一下,被他逗乐了。
妖怪蹲在墙上看了好一会儿,窗边便是那两人相依偎的身影,轻快的笑声银铃一样,透过窗子飘来。
阿福听到轻微的声响,探头去看,墙头上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在看什么?”翠儿也探头,问他:“乘公子呢?他方才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阿福挠挠头,“嘿嘿”笑:“大概是约咱们家那位大人去了。”
翠儿像是不认识一样看了他一眼:“行啊,阿福,这你也看出来了?”
“三年了么,要是还看不出来,我这眼睛不是白长了么!”阿福指指自己的眼睛,又说,“再说你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啊!”
翠儿想想也是,这两人的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都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好像也没有人觉得奇怪或者吃惊,就这么习以为常了。
翠儿想,若是换了别人,大家可能会觉得惊讶,或者难以接受,但是那两个人站在一起,却是让人觉得,没有谁还能再配得起他俩了。
这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
阿福搂着翠儿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天色晚了,估摸着杜慎言该回来了,连忙打起精神忙碌起来。可是直到这天儿黑透了,也不见杜慎言的身影。
府里顿时有些慌了,阿福亲自找去府衙,走到半路,便碰上了来报信的王兴,说大人身体不适,今天休息在府衙内,明儿再回来。
阿福一听便急了,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兴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安慰阿福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天晚了,李太师舟车劳顿,不宜再跑这一趟,所以两人都歇在府衙。又吩咐阿福先回去把客房准备好。
杜慎言在府衙住了一晚,其实晚上根本没睡好,一闭眼就是哥哥病重的身影,整颗心真是如在滚烫的水中翻来覆去,没有一刻是安生的。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大早,便领着李太师回了府上。
阿福见他脸色果然很差,比起前两天更加憔悴,双目浮肿,唇色泛白,顿时心疼不已。好在过两天就是除夕,官员们这几日便开始休假了,好好养着,总能补回来。
李鸿儒很是善解人意,挥手道:“简之,你一夜没睡好,赶紧去休息吧,我自便就是。”
杜慎言应了,心中却苦笑,他心中焦虑,哪怕睡上个十天半个月,也无一刻安眠。
勉强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手撑着桌子坐了下来,思来想去了好一会儿,只是深深地叹气。
眼神微微一转,突然看到桌上躺着一棵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事物,杜慎言心中奇怪,伸手去拿,刚一碰到,那东西一颤,竟是个活物,杜慎言惊得一下子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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