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是新换的百花刺绣绫被,凤鸾睡在床上似睡非睡,面上带着很悲伤。大红的绫被衬出她雪白的面庞,郭朴一眼就看明白,凤鸾今天晚上粉搽多了。
他只站了一下,就回身往外面去。郭朴不愿意听虞临栖说凤鸾不好,也不愿意听凤鸾说虞临栖不好。
虞临栖要是大奸大恶到彻底的人,会把郭朴放倒见底。郭朴对于虞临栖,如同虞临栖对于郭朴一样,有一份感情。
这份感情在政见的不同上,只会越走越远。可现在他们还没有走远,互相还有依恋。
“站住!”身后传来凤鸾气急败坏的喊声。郭朴淡淡道:“原来你没有睡?”他疲累以极,只想丢下任何人去书房里睡觉,再好好咀嚼宁王殿下的话意。
凤鸾不肯放过他,装睡装伤心没起效果,凤鸾干脆跳起来,走到郭朴身后,对着他熟悉的身影痛心疾首,颤抖着道:“你……。竟然相信他,不要我?”
没有回头的郭朴道:“我不是要你要他的事,凤鸾,下次你再这样,我捶你!”他斩钉截铁,说得一个字儿不拖拉,凤鸾大恸!
虞临栖是什么人,是无事管别人家里闲事,拆散别人夫妻,而郭朴还不管的人。郭朴是找回来凤鸾,可凤鸾心里也会想,她多么喜欢朴哥,朴哥理当找她回来。把她找回来,这才叫拨乱反正不是。
周凤鸾初到京中,只想当一个好妻子。她对郭朴别的事情上百般依顺,初来又要见郑克家,又要考虑孩子们亲事,又不时担心郭朴和卢家死灰复燃,她哪里明白外面许多事?
别人夫妻过得好好的,虞大人一出现,马上就不一样。不让卢家进门,是祖父和婆婆所说,凤鸾就是挑唆,也得家里人会信。
见郭朴不哄自己就要走,凤鸾愤怒大于生气。
她愤怒了,在郭朴身后指责道:“你忘了他做过什么事?你忘了他如何对我?是他先到家里来寻我的事,是他!”
凤鸾悲伤过度,口不择言说出来:“难道你借这事要撵我走!朴哥!”她大声道:“我要你答应我,从此以后再不见他!”
这是所有女人会想的话,有超过一半以上的女人会说出来,会去指责自己的另一半。凤鸾气得身子发抖,要说她有错吗?别人指责她,她还不能说句话?
可是郭朴转过身,给她一个冷脸:“别闹了!”转身再往外去。凤鸾伤心不已,郭朴用睡到外面这个法子,凤鸾没有碰到过。
女人多爱想,这一去,几天回来?以后说一声虞大人,朴哥就睡外面?凤鸾不甘心,虞临栖大人固然认为自己撵走周氏没有错,可凤鸾又何错之有?
她上前几步,用力揪住郭朴衣衫,大声再道:“以后不许你再见他!”郭朴忍气回身,夫妻两个人对视一眼,凤鸾又有了泪:“以后你再见他,就是不要我,我回家去!”
房中响起暴喝声:“备车,送少夫人回去!”
这一声喝过,凤鸾身子晃了几晃,伤心泪落:“你,你竟然如此狠心!”她恼怒不能再忍耐,用力把郭朴推了一把,斜身泪如雨下:“你这个负心人,你这就不要我!”
郭朴身子一歪出去一步,不拘哪个位置上的椅子坐下,对外面再喝道:“给少夫人收拾东西,立即就送她走!”
“我和母亲在一起,”二妹从来不甘寂寞,扯着嗓子说出来,郭朴看她一眼,见全然不懂事体,再加上一句:“把二姑娘的衣服也收拾好,一起走!”
房里丫头们全跪下来不敢接声,念姐儿哭泣道:“我不要母亲走,父亲,不要让母亲和二妹走!”她扑过去求郭朴,郭朴瞄瞄面色苍白,眼睛却血红的凤鸾,心中叹一口气,正儿八经吩咐长平:“套车,送少夫人和二姑娘走!”
长平不敢说话,临安跪下来恳求道:“现在天晚,请公子明天再定不迟。”郭朴疾风般过去,重重给了临安一个巴掌。
打得临安身子倒地,郭朴咆哮道:“套车,现在就走!不能出城住客店,明天一定出京!”房里房外再没有人说话,凤鸾只觉得心里有刀子割一块再割一块,伤透了心。
她仰面收泣,心灰意冷地扯起二妹往外走。念姐儿悲泣一声:“母亲,”从父亲膝前扑过来抱住她:“母亲不要走。”
再回身去求父亲:“让母亲留下,念姐儿才喜欢。”
郭朴冷冷淡淡挥挥手:“放开,让她们赶快走!”给一个孩子给凤鸾,也算是陪着她。面对他这样的态度,凤鸾心碎了,她知道自己又不敌虞大人,为什么不敌,她想不起来。
衣服不要了,反正有银票。外面车套好,长平点好家人在车旁等着。虽然人和来时一样,可凤鸾总觉得透出凄凉。
车声辘辘,明月还是那个明月,凤鸾离开没有挂牌的忠武将军府,看二妹在车里很喜欢,还在问:“母亲,我们是出去耍吧?”
府中念姐儿抱着父亲哭:“家里还要请客人,没有母亲怎么办?”郭朴柔声哄女儿:“母亲不在,念姐儿当主人。”念姐儿放声大哭:“可念姐儿不会做主人。”
郭朴哄着念姐儿睡着,见临安来回话:“少夫人在城门口客栈住下。”才洗浴出来的郭朴一袭白衣,分外俊朗的眸子里放下心。见临安面颊红肿,他轻叹道:“去支份儿赏银。”临安躬身,嗫嚅又道:“明儿再找少夫人,还是来得及的。”
“不许接!”郭朴又生起气来,接下来很是疲倦地道:“我最近没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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