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雪光,清冷却温柔的。
“你该走了。”叶无伤微低头伸手将缰绳递到桃玖手中,微冷的手指淡淡划过桃玖的手心。
“我会回来的。”桃玖咬唇手中握紧了缰绳,一字一字坚定地说着。
叶无伤缓缓抬眼,那双眼里面是一片墨色深沉,让桃玖在瞬间就失了神,就这么呆愣看着他,许久才回过神来。她的心有些疼,越看着那双眼她越发得觉得疼痛。桃玖似乎也感觉到了,她一直认为无伤无悲的师兄在这一刻也是疼着的,那般的疼痛凝聚那如墨的眉如同破碎的镜面一般。
“好。”叶无伤缓缓点了点头,那一声好字很淡很轻,却似乎融入了千万思绪万种情愫。
桃玖的身体顿时一颤,她从未见过这个人这般的眼神,那种悲伤与欣然,压抑与爱慕而又涌动出来的目光,淡淡一字而已却惹红了少女的眼眶。
叶无伤抬起手,宽大的袖口露出了骨节分明的手腕。男人的手指划过桃玖鬓角的一缕发丝。在这一刻眉眼里恍若纵尽了最繁华的万般光景,那般的小心翼翼,那般的柔情刻骨。
“走吧。”叶无伤拍了拍桃玖的肩膀,桃玖红着眼点头而后牵着马走去。
走了几步,桃玖也没有上马,她仍旧控制不住地转过头来想要再看看叶无伤的身影。
那男子如玉,穿着一身白色皮裘,站立在漫天雪色里,默默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
“阿玖。”
当他在雪中第二次轻声唤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女子的呼吸仿佛一窒,有什么在心底骤然翻涌,再也无法自抑。阿玖,阿玖,阿玖,一声声阿玖在脑海中闪过,是师兄,从小到大一直陪伴守护在她的身边。桃玖知道的,这世界上谁都也可能伤害她,唯独师兄不会。
“我等你回来,等你以身相许。”
叶无伤低声说着,直视着桃玖的目光深沉而又缱绻。你从未见过一个人会有这般的眼神,看见那个人的时候那样纯粹的目光,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
这句话刚落,便似一句响钟,穿过胸膛直击到心底最深处。
桃玖的眼泪无知无觉地从红着的眼眶落下。
当叶无伤转身的那一刻,桃玖的身体颤抖着,她的眼里是遮掩不住地慌乱和悲哀,手中的缰绳滑落。明明要离开的人是她,在此刻她却第一次觉得她要被师兄抛下了。
“师兄,师兄!”桃玖无法按捺住地大声唤了出来,桃玖哭了,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叶无伤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停留,孤独而又淡漠地一步步向马车走去。
所有的话都静止在风雪中,只剩下叶无伤浸透在雪里的一抹白色身影。
叶无伤踏上了马车,当帘子拉开的那一刻男人的身体一僵。
只看到——那马车的一角平整放置着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披。
“谷主。”身旁的男人不由得开口,话语却被叶无伤的一挥手而止住。
“走吧。”男人轻声说着,嗓音沙哑而又低沉,垂眼走进了马车。
明明是桃玖的离开,而如今桃玖泪流满面地伫立在原地,望着叶无伤的马车渐行渐远。
终于离开了桃玖的世界。
在场的人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甚至眼睛都不敢眨已经完全投入在了这场戏中。直到导演一声咔,整个剧组才终于意识过来。有几个姑娘都已经在一旁抹起了眼泪来,叶无伤和桃玖的这场戏,两个人都简直演活了般。而后不知从哪里起了掌声,而后掌声此起彼伏。
“很好,很好,好……”导演都只能说这么说了。
他觉得年诺可以将叶无伤这个角色演绎得更好,才会施加压力,但是如此好也是完全出乎意料。那一眉一眼简直满满得都是戏,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秦导忍不住转头去看孟谨,妈的,这好好的嫩草就栽这人手上了。
“年诺呢,怎么还不出来。”等了一会儿,秦导还没见到年诺从马车里出来。
饰演药谷属下的人微皱着眉,指了指马车里的位置,似乎有些为难的模样。
孟谨微蹙眉向马车走去,其他人自然不敢跟上都站在一旁望着。当孟谨拉开马车帘子之后,只看到一袭白袍的萧阑此时双眼通红,手正紧紧地捂住胸口的位置似乎心脏发疼。
萧阑无神的双眼缓缓望向孟谨,愈发痛苦的悲从心来,刹那间止都止不住。
[这场戏里,离开的人其实不是桃玖,而是叶无伤。]
只有他知道,当他真正入戏去说那些台词的时候,每字每句似乎都像是用剑刺入心脏般疼痛。
我的眼前是我最爱的人,我原以为是我目送着他离开,却是我先行离开抛下了他。
[你看,我们像不像是一起白头?]他看着桃玖,却好似看着楚凌。
他一直都知道的,楚凌想要与他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他做不到也给不了。
[我等你回来,等你以身相许。]这是一句开口了也不可能实现的承诺,就如同曾经他应了楚凌那一句明年还在此处赏梅的许诺一般。年年今日,岁岁今朝,一切都是虚谈。
萧阑许下的承诺,不能当真;他许下的岁月,不能长久;就连他许下的感情,都不能永恒。那个人终究未曾离开,而萧阑却一次又一次地走开他的时光之外。
孟谨的脸映入视线,就像是沙漏缺了口般,那般汹涌而又深刻的记忆铺天盖地般地在大脑里肆意翻腾起来,他的胸腔里似乎已经无法承受住那份压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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