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过了十多年,却还是习惯不了这种痛。痛的恨不得将头敲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掏出来。
痛楚让他根本想不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想了出来。
七岁那年,那一声声的阴笑,尔后他第一次经受这种痛苦,再后来,便是遇到如今的师傅……那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人,为了让他减轻些这种痛楚,研究了五年配了那种能压制脑内毒素的药。
却还是很痛,很痛。痛的恨不得毁灭一切!
手指无意识的乱抓着,在树干上留下一条条爪痕。宋楚痛的用头击着地面,只盼能稍稍减轻些,哪怕一点点也好……
冷汗很快冒出来,宋楚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声,脸色却扭曲的可怕。突然有人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唤道:“宋楚,你怎么了?”
不是林御的叫声。
宋楚努力想分辨是谁在唤自己,痛楚却将理智淹没,那抓住的那只手开始发力,想要挣脱。那人继续紧紧握住,甚至将他的身体都圈进怀里。宋楚依然想挣脱,想狠狠的敲击自己的头。那人却用了很大的力气,任他施力,都没能成功。
“宋楚?”
“好痛……”
那人依然将他紧紧的桎梏住,跟他相握的手却传来了一股柔和的内力,沿着他的四肢百骸,一点一点的往心房流去。
痛楚稍减,宋楚如同溺水的人握住了浮木,再不肯松手,只喃喃叫道:“师傅……师傅……还是很痛……”
内力源源不绝的传来,那人的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头,一遍一遍的摩挲,语气柔和,“很快就不会痛了,乖……”
那声“乖”使他的情绪彻底沦陷,下意识的环住那人的腰身。
怀抱温暖舒适,有种让宋楚找到了避风港的感觉。
恢复意识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宋楚睁开眼,自己所处的地方还是那片树林,只是树木东倒西歪,爪痕重重。
而刚刚抱着自己的那个人,却已看不到踪影。
心下突然有些失落。
宋楚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除了师傅,再没依恋过旁人。就连林御,也仅是在一起的时日多了,所以心内自然有一丝牵挂,多的,却再也没有了。但刚刚那个怀抱,他当真想一辈子靠着。
虽是失落,但宋楚还是在日落中回了沈家堡。因出了汗,他衣物本已浸的极软,结果赶了一趟路,竟又被风吹干了,汗味自然也散发了出来。
于伯捂着鼻子使劲煽着,“宋公子您这去哪了?怎么这味儿啊?”
宋楚呲牙,“男人味,不知道么?您年轻的时候也少不了吧?”
“还在贫,快回去,我叫人替你烧水洗澡。”
“不用了,洗冷水就好。”
“容易生病。”
宋楚笑,“年轻,没事。”
回了院子,已看到沈征鸿站在院内,恍惚间宋楚似乎还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担忧。沈征鸿倒没嫌弃他身上的汗味,只道:“我替你烧了水。”
宋楚微怔。
沈征鸿解释,“天气热,出去定然是会流汗的。”
宋楚微眯眼,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他的右手,看着他的手背。
几条醒目的红痕布在上面,血已经凝固住,但看起来,还是极为狰狞。宋楚心下不知何种滋味,静了半晌,只能道:“你跟踪我?”
沈征鸿平静道:“宋楚,如若我真跟踪你,你不会察觉不出来。”
宋楚放开他的手,往房内走去。
热水让他身心都松懈下来,下午用了太多的劲,此刻只想就这样躺着不动,脑海中却止不住的想下午的一切。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第一次心内生出依靠的感觉的对象,会是他?
呆呆的想了半晌,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用手敲击水花。“操,这都什么事?”
平邑山位于南部,素来是匪寇的集结地。武林正义人士相商了许久,想要一举灭了那个匪窝,却都没有实行,以至于现在越来越猖獗。
沈天青让沈征鸿带了二十多个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众人倒没有骑马,而是分别坐着几辆马车,免得引起旁人注目。
宋楚卧在马车内,啃着长出来的指甲,“沈大侠,这种事你做过许多次了罢?”
沈征鸿正襟危坐,“嗯。”
宋楚看着他,眼神晶亮,“那你喜欢么?”
沈征鸿眼中有一丝意外一闪而过,然后抿紧了唇不说话。
宋楚继续啃着指甲看着他的侧脸,越看眼里的笑意越深。
如若,真喜欢这个人的怀抱的话,为什么不将他争取过来?看来沈天青只想让他替自己挣面子,沈夫人也未见得多疼惜他。但如果这个人变成自己的人的话,自己定然不会再去逼迫他做他不喜爱做的事。
只是……
宋楚想到自己的身体,皱了皱眉,放弃了这个念头。
路上炎热,正午时众人在一片密林中停歇了一阵,吃了些干粮,便又开始赶路。
指甲已被啃的干干净净,宋楚一时间找不到事做,昨日体力又消耗太多,此刻只觉昏昏欲睡。沈征鸿道:“你睡一会吧。”
马车内并无靠头的东西,宋楚掠开促狭的笑,“沈大侠,不如你再抱我一回?”
沈征鸿微怔,脸上泛起一抹红色。宋楚也不等他回答,爬过去仰躺在他腿上,双臂一伸,已将他的腰环住。
沈征鸿身躯僵硬,目光直愣的对着马车那摇晃的布帐盯了许久,才敢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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