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跟刺客翻脸。
他艰难地挪回床上,捂着腹部。他感觉伤口裂开了,搞不好正在流血。他忍着疼痛的伤口和自尊,勉强开口道:“我必须查明真相,为父母报仇。可是我……我没有力量。求你帮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刺客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朱利亚诺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过了片刻,刺客说:“难道还要我自己动手?”
这人脑子有病。朱利亚诺暗想。他就喜欢看别人低声下气的样子,靠牺牲别人的尊严来满足自己的虚荣感。朱利亚诺知道刺客想要什么:无非就是那档子事。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出卖色相以换取一线生机。但他不得不这么做。瞧刺客那泰然自若的样子,想必早已习惯于此了,因为总是有人有求于他。
朱利亚诺迟疑地伸出一只手,放在刺客的膝盖上。他哪里知道要怎么取悦男人!他家教很严,从来没去过不正经的地方,就算嘴上提一提,只要被父母或是家庭教师听见,就会遭到严厉责罚。和他同龄的贵族子弟早就是花街柳巷的常客,熟谙男女之事。可他在这方面全然是一片空白,只偶尔从猪朋狗友处听过他们的fēng_liú韵事,再凭借自己的想象,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大致的旖旎印象。他不知道刺客要怎样才能满意,只能用自己纾解yù_wàng的方法来取悦对方。他解开刺客的裤带,探进裤子里,握住胯下的那根东西轻轻按揉。他的脸红到耳根,为了不让刺客看见他的窘态,他只好深深垂着头,装出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刺客的东西渐渐硬了,朱利亚诺觉得可能是时候更进一步了,于是跪在刺客面前。然而具体要怎么“更进一步”,他完全没有头绪。他曾听那些逛过窑子的朋友说,有些娼妓会用嘴巴满足客人,非常受用,没有哪个男人不爱这样。这是说他必须把刺客的yīn_jīng含进嘴里吗?仅仅是这个念头便让他一阵反胃。他握住那根东西,犹豫该不该含住它,这时刺客突然推开他。椅子摩擦地面,“嘎吱”一响,刺客起身,快速提上裤子。
“技术太差!再这么干下去,你得倒贴我学费!”
朱利亚诺仍跪在地上,气恼地瞪着刺客。“那你何不自己上?!我保证不反抗,你尽管上我好了!……喂!你去哪儿!”
刺客转身出门。“找张裸女图对着它撸!”他甩上门,将朱利亚诺丢在屋子里。
朱利亚诺气急败坏,一脚踢翻椅子,将自己的愤怒全部发泄在无辜的家具身上。他已经抛却了尊严,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低得不能再低的程度,几乎是以必死的决心来做这件事,可刺客却对他不屑一顾!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人!他委屈地快哭了。但一想到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远没有家族灭门可怕,他就觉得不值得为这些小事流泪。他靠着木床,抱着自己的膝盖,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昨天这个时候,他正兴高采烈地同家人在花园里一起享用丰盛的早餐,待会儿一起外出游玩。短短一天时间,他的境遇发生的天翻地覆的改变。他多想念母亲收藏的可爱餐具、厨师烹制的美味甜点、加了冰块的樱桃酒、一尘不染的桌布和芬芳的庭园。他多想念那美好的一切。
他又累又饿,身心俱疲,竟然就那么躺在地板上睡着了。过了不知多久,他感到有人在轻轻地踢他,于是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原来是刺客回来了。他又换了一身衣服,现在穿着绣了银边的黑色紧身礼服,戴着一张金色的狐狸面具,腋下夹着一只长条形包裹。见他去而复返,朱利亚诺不知为了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他好担心刺客一去不回,或是带着城卫队来捉他。
刺客将长条形包裹扔给朱利亚诺。年轻人解开包布,发现里头包着两根粗麦面包,一条熏肉,竟然还有一颗烂了个洞的苹果。
朱利亚诺平时养尊处优,吃的都是高级厨师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现在要他吃这种粗劣的食物,他还真有些不情愿。
刺客的眼睛中散发着讽刺的笑意:“怎么?小少爷不屑于在下的‘粗茶淡饭’?那您别吃了,还给我。”
朱利亚诺不由自主地抓紧包布。
“噢?又不愿意了?舍不得吗?你也知道食物来之不易?还是说你的本事就只有对我大吼大叫?”
朱利亚诺脸上发烫,心里说不出的别扭。按理说刺客救了他,是他的恩人,他应该以礼相待,何况没有刺客,他什么也做不到,可他就是忍不住将心中的恶意全部倾泻而出。
他抓起面包,咬了一小口。面包硬得能硌掉他的牙,却出乎意料的美味。饥饿是最好的调味料。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用餐的礼节或贵族的矜持,抓起面包狼吞虎咽。刺客从他神奇的柜子里又拿出一瓶酒,递给朱利亚诺。年轻人饿得饥不择食,就连劣质酒入了口都变得像十年陈酿般可口。
刺客环顾四周,找到被踢翻在地的椅子。朱利亚诺原以为他会生气,但刺客只是把椅子扶起来,掸去上面的灰尘,然后坐下。等朱利亚诺酒足饭饱,刺客方才缓缓开口:“你要我帮忙,那就坦诚一点,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朱利亚诺抱着半空的酒瓶,整理了一下思绪。内心的某个角落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你可以信任这个刺客。如果他要背叛你,他早就这么做了。
或许他毫无顾忌地对刺客发火,正是因为他潜意识中已经信任了刺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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