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海里的霸王……”桂玲珑道。
两人同时说出话来,不禁相视一笑。
沈北冥道:“公主真是博文广识,足不出户,却知天下事,连海里的动物也这么熟悉。鲨鱼的确十分厉害,说是海里的霸王也不过分。”
观琴问道:“为什么厉害?是因为它最大么?”
沈北冥正想回答,却又闭了嘴。
倒是桂玲珑说得兴起,道:“它倒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鲸鱼。说它厉害,是因为它特别凶猛,又总是成群结队地攻击,对猎物毫不留情,所以厉害。”
观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海里的东西,倒也有趣。”
桂玲珑继续道:“是啊,海里有海豚、海狮、海象、海马……好多呢。海豚呢,是人类的好朋友,海狮呢……”
桂玲珑说得兴起,将自己在动物世界里看来的东西都乱七八糟说了出来,观琴迷惑不解,沈北冥却不以为意,听得十分入神。
被秋雨打湿了的美人儿的一颦一笑,都透出一种别致的美丽。她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乌黑的头发沾了秋雨,更如流泉一般。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神情,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活力,在这连绵的秋雨里,如同朝阳一般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光彩。
沈北冥看着这样的桂玲珑,神思都被她带回到了海上。
无边无际,给了他自由、又束缚了他的大海……
长孙皓赶到宜春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暧昧的景象。
沈北冥穿着十分不雅的衣服,坐在石桌一边,入神地说道:“听老人们说,那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女,她们在有月亮的深夜,唱着动听的歌,靠近航行的船只……”
桂玲珑兴高采烈,道:“那是美人鱼,她们上半身是最美的美女,下半身却长着鱼的尾巴……”她正说到高兴处,忽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在了自己身上,让她不禁一凛,停了说话。
沈北冥看着桂玲珑,道:“没有你美。”
桂玲珑听了这话不禁愣住,呆呆看着沈北冥,没有去探察那道锐利目光的源泉。
沈北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抚摸她微湿的头发,道:“你若也在她们中间,一定是最美的那个。人鱼的公主……”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看到自己兄弟从帷帐后转了出来。他忙不着痕迹地收了手,道:“皓弟来了。”
桂玲珑这才回头看见长孙皓,一时心脏砰砰直跳,不知是因为见了他,还是为了刚才沈北冥的甜言蜜语。
长孙皓点头笑道:“你又在这里潜水了。秋雨下得这么凉,还不赶紧去换衣服?”
沈北冥这才觉察到自己一直没有更衣,当即抱歉地笑了笑,闪身去了。
长孙皓坐到桂玲珑身边,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她额头,道:“找了你半天,怎么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又斥责观琴,道:“上次就没看好公主,这次又害公主淋雨。”
观琴不敢辩解,低头认错。
桂玲珑稳了稳心绪,道:“待着也是待着,又什么都不能做,所以出来走走。”
长孙皓听得沈北冥即将出来,便捏了捏桂玲珑半湿的衣襟,又伸手抚上了她湿发,道:“淋得这样,该回去更衣才是。”一边说着,一边把她头发撩起,不想让湿发贴在她脖颈上、背上。
更衣归来的沈北冥看到这一幕,脚步不禁一顿,心里浮起了一丝遗憾,她已经是他好兄弟的妻子了啊……如此恩爱。
桂玲珑任由长孙皓摆弄自己头发,望着眼前的秋雨,忽又想起了冠春台那一幕。
那时他救了她,夏雨打在她身上,都未曾让她觉得冰冷。
此时他依旧关心她,秋雨落在庭外,却分外让人心凉。
他有太多的秘密,她不了解他,却独独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再多的告诫也没有用,她贪恋他毒药般的温暖,无法自控。
“回去吧,好么?这儿太冷了。”长孙皓解下自己的雨衣为她披上,柔声劝道。
桂玲珑点点头,站起身来向沈北冥告辞。
沈北冥已经换上了一套玄色衣衫,却披散着湿发,温和中透着粗犷。
他手里也拿了一件外衫,打算给桂玲珑披上的,此时见了长孙皓的举动,心内有些怅惘,倒也不尴尬,笑道:“人鱼的公主请慢走,下次再说海上的事情。皓弟,下次见。”
长孙皓点点头告辞,桂玲珑也说了声好,随长孙皓牵着自己的手离开了宜春苑。
出了宜春苑门,是上林苑光秃秃的草地,没有石子铺路。桂玲珑看着满地泥泞,有些迟疑。
长孙皓微微一笑,便把她打横抱起,走进了泥地里。观琴忙忙为两人打伞跟上。
纵然不是第一次这么被他公主抱,桂玲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抬头看着半透明的红色雨伞,又看看长孙皓被映得泛红的脸,心里涌上了复杂的情绪。
从他夜闯皇宫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逗她,闹她,关心她,对她说隐秘的事。她能感受得到他在慢慢打开心扉,却又觉得他仍是一个难解的迷。
她该怎么办?任自己沉浸下去,成为他诸多女人中的一个,在这孤独的异世界找到一抹不那么可靠的温暖,还是离开他,不要这明显不专一的感情,跟随蓬莱王到蓬莱去?
理智上,桂玲珑一定选后一种,她是现代女性,根本没法接受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古怪爱情观;可是情感上,桂玲珑好想选前一种,她太孤独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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