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德抬起头,但见维尔西斯无力地靠在墙边,连站住都显得十分吃力,因为突然的动作,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又再一次迸裂。
然而,偏偏那个毫不服输,他用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仿佛在提醒着克洛德,这就是它作为机械人永远无法避免的劣势,永远无法揣摩一个自然人究竟在想什么。
克洛德被激怒,却也无可奈何。它无法做到真正伤害维尔西斯。
这是上将命令它治愈的囚徒,比起它个人的感情,上将的命令永远都处在它系统内的最高优先级。
换句话说,如果是艾泽想杀死它,它的身体甚至都不会做出半分抵抗。
克洛德一向为自己的忠诚而感到骄傲,因为正是这份忠诚,帮助它赢得上将的青睐与信任。
而如今,它亦为这份忠诚而可悲。
两人片刻对峙,克洛德果然在维尔西斯面前屈服,它沉默地走近,一言不发地开始重新为维尔西斯包扎伤口。
克洛德本以为占了上风的维尔西斯总还要再讽刺它几句,就像是那些寻常的帝国一样,总是热衷于证明自己的正确或胜利。恰恰相反,维尔西斯却也同样保持了安静,直到克洛德完成整个包扎,才彬彬有礼地点了下头:“谢谢你,克洛德。”
“虚伪。”
维尔西斯无奈一笑,“无论你信或不信,以后,我都不会再伤害艾泽了。我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我期待的是,机械人能够和自然人和平共处,不要伤害任何一方,也不要有任何一方把自己的骄傲凌驾到另外一方身上。”
“这话你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吧。”
“嗯,我确实是说给我自己的。”
维尔西斯低头,他的承诺,他的期待,也确实没有人能听到了。
从他再次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意识到,这具身体的伤势已经不是谁能治愈的。正如老师早就提醒过他的话,一个无法为星际守护平衡的圣使,是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换句话说,当一个星际圣使想要放弃他本该坚守理念,首先要放弃的,是他的生命。
他如今的理念早已与世人的希冀背道而驰。
现在寄托在这具身体内的灵魂与意识,无非是他跨越时空的幸存品。
因此,等到两个时空重新重合,当那些被改变的历史覆盖了原有的时空,他的生命也将自然而然的宣告终结。
他是一个失职的星际圣使。
他已不配生存在这个世上。
————
既然留了命令给克洛德,让他亲自给维尔西斯“治好”,艾泽对这个命令所被达成的成功性自然没有任何怀疑。
他逼着自己不要对那个的身体表现得太过关切,直到把尼卡星的烂摊子收拾得差不多,他才再一次对着克洛德问出了那个名字:“维尔西斯怎么样了?好了没?”
上将有好一阵子没有提到维尔西斯,这令克洛德之前产生的不平之气总算消下去大半,他从容地回答:“报告上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哼,我就说,哪有那么蹊跷的事情,我不过是拿枪打了他几下,又注射了消炎针,怎么会给自己弄得半死不活……”艾泽活动了一下手腕,“行了,把他给我提溜来,审完他,咱们就可以回伊里伽尔星了。”
克洛德心里有些惊喜。
看来上将是打算把对方在这里了结了。
“是,上将,我这就去把他带来。”
“嗯。”
艾泽舒出一口气,等克洛德离开以后,却忍不住对着镜子照了起来。他本能地整理了几下衣服,梳了梳头发,好半天才迟钝意识到自己是要审讯犯人,而不是与伴侣约会。
不过片刻,维尔西斯就被克洛德用钢索绑着拎到了艾泽面前。
尼卡星重新修复的堡垒内,灯光明亮,大殿宽敞,机械人镇守四方。
维尔西斯抬起头,他所日思夜想的o正精神奕奕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骄傲地半仰头颅,下颚有着好看的曲线,军装的腰带将纤细却不脆弱的腰部紧紧包裹,空气里甚至还荡漾令人短暂眩晕的o信息素。
这一切,都恍如二人初见。
ga仿佛并没有被他伤害,没有被欺骗与辜负,他健康而健全,甚至依然带着自负的戾气,随时敢于信任一个人,又随时能收回这样的信任而保全自己不受任何威胁。
维尔西斯呼出一口气。
这样就很好。
你依然很好,就很好。
艾泽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故意在维尔西斯面前展露自己不可一世的样子。
“来了?伤好了?”
“嗯。”
“很好,那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算一算之前的帐了。我也可以听你好好说一说,为什么。”艾泽让克洛德给维尔西斯搬了把椅子,“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被背叛的不明不白,当初我给了我的哥哥一个说清楚的机会,如今也给你这样一个机会。”
维尔西斯心平气和坐在了艾泽对面,“好,你问吧,我都告诉你。”
“那你能保证说实话吗?”
“我保证了,你会相信吗?”
艾泽凝视维尔西斯半晌,忽然自嘲一笑,“也对,那你说吧,为什么不救我?是希望我死吧?为什么?”
“我以为你死了,你的机械人就会听命于我,就可以减少杀戮,就可以让更多自然人活下来。”
“你不是要背叛帝国吗?从一开始,你就是骗我的?”
“我愿意背叛帝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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