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看到《逸鬼行状录》十分害怕,想要再次转身钻进镜子,被师狄厉声喝止:“站住!你这只害人的野鬼,还敢跑吗?这是这间宅子中所剩下的唯一一面镜子,你要真敢钻进去,我就敢把它也给蒙上,让你困死在里面!”
那女子听闻师狄的话,马上跪倒在镜子上,对师狄不断磕头道:“道士爷爷,饶了我一条小命吧。我再也不敢得罪道爷您了。我虽是个孤魂野鬼,但是平时我就在这个宅子里,哪里也不去,从不害人。我求你,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哼!”师狄横眉冷对,大声呵斥道:“若不是今天我命大,早已经被你蛊惑着拿剪刀自残自杀,你还敢说你从不害人?!”
“道爷饶命……”
“谁是道士了!直接叫爷爷!”苏沁在旁边听得不耐烦道。
“两位爷爷,两位爷爷。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魂野鬼,我死后不舍得离开这里,主要是不舍得我的棠钧,我要守着他,守着我们曾经的美好。你们不要抓我好不好?!我今天对这位爷爷大打出手,主要是因为听到两位想要将我缉拿到地府军警司,我知道他们对待逸鬼的手段,如果真的要将我送回去的话,还是直接将我打到魂飞魄散吧!”
“哼~”苏沁冷哼道:“你以为我们不敢?”
师狄摆摆手,示意苏沁不要太过于刺激这个女鬼。然后对她说道:“我从你蛊惑我自戕的手段上,大概能猜出来你是自杀身亡。既然是自杀,一定是对生失去了希望,又为什么一定要苦苦留在人间呢?”
“这位大爷您有所不知。小女子名叫蕙羽,是帝都郊外通县人士。我父亲是当地一家粮商,靠近运河旁边做些粮食买卖。
“这间宅子的主人叫顾祺,是京城有名的面粉厂商人。顾祺的父亲顾念勇是早年间紫禁城里头御膳房大太监白怀礼的干儿子。靠着这层关系,顾家世代为皇宫供应面粉。我们通县一带数不清的粮商都靠着给顾家供应粮食为生。当时顾家在通县粮商中的地位有多高呢?打个比方吧,如果顾家要是突然宣布某某家的粮食质量低劣、以次充好,从今往后断绝往来。那么这家粮商得赔得倾家荡产。
“我们家是后来加入到给顾家供应粮食的名录中的。闹义和拳的时候,拳民到我家抢粮。那个时候拳民还是被西太后给请进帝都的,是大清朝合法的军队,我们被抢了之后,报官官府不管。说就算是我们家作为当地士绅,犒兵的义举,还给我爹写了一个‘仗义助拳’的牌匾。
“官府这么说,顾家却不依不饶。因为我们一家的粮食供应,就占了顾家粮食来源的三成。少了这三成,他们想要从别的地方收购也来不及,而且价钱还会贵很多。因此,顾家就跟我们家结下了仇怨。顾祺曾经扬言要让我们家破人亡。
“我爹实在不想得罪顾家,去登门解释,顾家人又不见,于是我爹只好将县太爷亲笔手书的‘仗义助拳’的牌匾交给顾家,同时还写了一封信,上面不能写粮食被义和团抢走,只能说义和团在军饷上出现了困难,几次三番来找自己想办法。自己作为当地士绅,在民族的大是大非问题上,不能不有所表态,因此送了粮食给义和团。暗示自己的粮食被抢。
“我们本以为我们的粮食被抢,我们吃个哑巴亏,花钱买了一个开明士绅的名声也算是吃亏是福了。可没想到洋鬼子打进了帝都城,慈禧太后仓皇出逃。大半个中国‘巡狩’了一圈,回到帝都城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下旨宣布义和拳是暴民,是犯上作乱的‘拳匪’,还下旨要‘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所以,你们家又一次遭了殃?”苏沁幸灾乐祸地问道。
“嗯,”那女子点头道:“洋鬼子要求交出义和拳的所有匪首,一夜之间好几千个人头落地。据说菜市口世代做刽子手的‘断魂刀’老金一天下来,手都砍软了。
“顾祺那个老王八蛋,为了报复我爹当初没能把粮食卖给他的仇怨。拿出我爹自证清白的牌匾和书信,举报说我爹是义和团内部的大头目,当初大力资助义和团,属于义和团匪首。”
“这真是没地儿说理了。对了,找当初给你爹写牌匾的那个县太爷啊。”师狄说道。
“找他?哼!”那女子冷哼了一声道:“缉拿我爹的,正是当初那个不为我们主持公道,还给我爹写了这块牌匾的县太爷。他说我爹当时带领义和团乱民冲入县衙,逼迫他写下那块牌匾。他写那块牌匾,也是实事求是,因为我爹作为拳乱的匪首,自然是‘仗义助拳’的。
“我爹气得当场差点断气,然后就被他们给抓走问斩,连当天晚上都没过。而那个县太爷,却因为杀害我爹的事情在年底考评的时候被评了个剿办拳乱有功,到外地升官,放了道台了。”
“我去,这可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啊。”苏沁感慨道。
“顾祺不光伙同那个狗官陷害我爹,还被我的美色所动,见色起意,威逼利诱本来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继母。那个狠毒女人竟然欢欢喜喜地手下顾祺送下的彩礼,将我嫁给顾祺做第九房如夫人。”
“第九房?”师狄惊呼道:“那你家老爷身体不错啊。”
“他?”那女人面露讥诮之色,嗤之以鼻道:“也就是个老鼻涕虫罢了。每次来找我,都得给他弄到半夜才有动静。刚起来,我还没怎么着呢,他就全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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