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虹一时大意,再回头,为时已晚。
刺入莲兮双臂的一对雌雄剑,犹如双川汇海,缓缓融入了她的躯体之中,消失无踪。
“即便要用,你也该记得,切莫放手。”莲兮笑语之间,双剑再度破掌而出,她双腕一扭,梦龙鸾凤剑身飞旋,刹那间将捆缚着手脚的绳索斩断。
影虹迅捷地后掠,跳出莲兮的剑程,迅电流光之间,已将袖中的狐铃重又取在手中,不以为意道:“你忘了方才是如何败在我的狐铃魅惑之下?”
他指尖挑起铃串,还想故技重施,以桧林中的惑乱之法,令莲兮身软弃剑。
然而,纵是他如何摇铃,莲兮却再也听不进半分铃音,耳畔唯有遥遥琴音婉转靡靡。
琴声悠扬,松涛万壑,时而雄浑似铁骑踏川,时而幽婉似空谷花香,自十面八方连绵而来,犹如信手一笔,在青丘筑起一道封界,将莲兮与影虹裹缚其中。
雌雄对剑从悲愤之中苏醒而来,渴战迫切,剑身颤动更甚从前,龙啸凤鸣隐约可闻。
莲兮嚼穿龈血,胸间嫉恨有如惊澜汹涛,鼓胀已久,迫得她眼前血色弥漫,无暇顾及其它。她目之所及,直逼影虹身上要害,也不顾双臂血流如注,只将遍身神元尽数注入梦龙鸾凤之中,倾尽全力,唯求一搏。
影虹与莲兮默然对峙间,只听琴音绵绵不绝,却不见自己手间铃响,心中已有不详。
这时耳边弦音猝然一挑,琴声陡然高亢,激越若千尺飞瀑纵贯天地,浩荡若万马奔腾尘土飞扬,叱咤山河,吞吐万象,急转之音令莲兮手间杀气终于暴烈而起。
她深吸一气,灌入鼻中的,却全是身后冰床散出的幽幽寒气。
足下一点,眨眼之间,她已探身半空,几周飞旋。绯红金芒与幽萤微蓝浑若一体,缭绕身侧,盘旋徘徊如云雾飘渺。她身披剑影残光,左执梦龙矫游在前,开山劈道,右执鸾凤伺伏在后,杀意暗凛。银笏的狐穴洞天虽是逼仄,然而她这式漫天过海一经展开,却依旧气贯长虹,其势汹汹。
她双剑并举,龙跃凤鸣直冲影虹而去。
影虹蛊惑之法不见奏效,便赶忙挽起铃串,罩身护体。铃串被他汇入魔元,立时得了生灵活气,腾身而起,状似双头之蛇。不想他手中枭蛇方才耸头吐信,将莲兮的梦龙阻隔,便被紧随其后的鸾凤当空斩落一只蛇首。
“这分明是碧波二十七式漫天过海……”影虹惊悸之余抽身不及,梦龙隐没在鸾凤的剑影之后,再度蹁跹回首,在他面上斜划出一道血口。他痛觉之中节节败退,口中不由惊道:“为何又似沧海遗珠……”
双剑犹自交替轮转,在莲兮身姿飞旋之间,绕徊迅疾,令人应接不暇。梦龙剑气严寒,剑尖迸溅的杀气犹如雪虐风饕,鸾凤剑气炎酷,绯红剑脊同金色羽纹烈气相投,逸散之光愈加亮眼。两剑在影虹眼前,好似冬夏两季更迭飞速,流年滚滚驰骋,将他的铃串寸寸剐断。
莲兮字字愤恨,不屑地说道:“我只将碧波剑诀的两式剑路偕同并举,你从银笏那里偷来的三脚猫功夫便应付不得了?真真笑煞本公主!”
鸾凤在影虹脸上留下的剑痕,自他左额斜贯下右嘴角,令那一张倾世面庞立时变得狰狞可怖。血水灌眼,使他视线受蔽,更加难以看清剑路。他索性身形一展,将白衫之上的月银长衣蜕下,提住襟尾,将银衣旋舞若旗,迎着莲兮的鸾凤梦龙飞甩而去。
纵是双剑剑势逼人,被他银衣突如其来地一裹,剑路也滞了一滞。虽只顷刻功夫,却让影虹飞檐走壁,攀逃到狐穴洞天的岩顶之上。
莲兮剑止,伫立在他身下,一面揣测影虹的用意,一面目光逡巡,重新寻找他身上的破绽。
遥传而来的琴声,由山巅缓步向幽谷而去,轩昂渐沉,转而低切婉婉,淙淙舒缓,仿佛娇柔女子夜里私话,嘤咛吟哦。
影虹攀附于岩上,面上淌血不止,他却擦也不擦,问道:“莲兮,那一夜你与我在应龙神庙交手时,怎不见你如此剑行很辣?”
莲兮懒得同他唠嗑,提剑又要来攻,不想影虹忽从贴身白衫内取出一片晶状之物。
他刚将它纳入口中,身体便瘫软若胶泥一般,躯体形状骤然大变。莲兮眼看着他一身白衫化作杏黄色的流仙长裙,连同那一张被剑痕斜贯的银笏的脸,也改头换面,变作夭月的姿容,皓齿明眸,肤若凝脂,不见方才剑痕的一丝残迹。便连他再笑起时,也全然是一副女子的温软嗓音。
莲兮明知那一夜的夭月是影虹所化,如今亲眼所见,仍是叫她怔了一怔。
影虹诡诈地笑了笑,说:“你明知夭月深爱封郁,竟还横刀夺爱,自然对她心中有愧罢!若非有人将玲珑碎交托给我,又与我道明你的种种丑事轶闻,我恐怕一辈子都不晓得,你竟是如此水性杨花,抢了银笏的一颗真心还嫌不够爽快!无怪世上有那么多人想要你的性命!”
影虹话中蹊跷,令莲兮惊异非常,提声怒喝:“究竟是谁告诉你玲珑碎之事?你胡言乱语也该有个尽头!”
“莲公主何必怒气汹汹对着我?我好心告诉你吧,你那如意郎君早已身受重创,眼下还勉力以神元远播琴音,如此这般,你说他还能撑过多久?”
即便影
喜欢腹黑仙君太放肆请大家收藏:(m.biquwen.cc),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