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擦伤。
那时他们逃到了康丁镇的近郊的一处狭长河谷,出入口都只有一个地方,原本那些人想骑马来追杀他们,但丹跑出了河谷后,随手对着山壁上乱射一通,居然打落了一整片碎石,接着造成了巨大的山崩,把整条小路都堵住了,让那些人只能干瞪眼。
结果两个人又一路逃到了山里,没有马、没有食物,克莱恩又受了伤,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丹把他暂时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后,又转头就要回到镇上,据他的说法是要去「补给」一些东西,但克莱恩心知肚明,那男人大概要趁别人都以为他逃得远远的时候,回去摸些物资来。
丹临走前,没有信誓旦旦说他一定会回来,或是一定不会抛弃克莱恩等等废话。
他只是先帮克莱恩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置,又要他没事别乱跑,然后就这样走了。
克莱恩自嘲地想,他伤成这个样子,一个人也逃不了,除了坐在这里等他之外,还有什么好选择?
而且,谁知道丹会不会回来?
说不定他觉得自己是个包袱,一个人乐得逍遥自在。
可是丹真的回来了。
而且还牵了一匹马。
克莱恩很聪明地不去问马是哪来的,但他倒是注意到,丹身上的衣服似乎又多了不少血迹。
「我想你大概不能骑马,所以只牵了一匹。等下你和我骑同一匹马。」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一袋类似五金工具的东西,摊在地上后,克莱恩才发现那是手术器具。
「……你去打劫医生?」
「只是借用一下工具而已。」丹不以为然,「现在要先把你大腿上的子弹拿出来。」
他看了看四周,捡起一根如手指粗的木枝递给克莱恩。
「咬着,免得等下我挖子弹的时候,你惨叫太大声,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克莱恩接过来,无奈地看了丹一眼,「你觉得我是这种耐不住痛的人吗?」
「以防万一。」男人说得简洁有力。
克莱恩也只好乖乖含着那根木枝。
男人从马靴里掏出一柄小刀,先在火上烤了烤,又从地上的工具中挑出一根钳子,同样也在火上消毒后,便在克莱恩的大腿上用小刀先切开一道口子。
鲜血马上涌了出来,克莱恩痛得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但仍然没有出一点声音。
丹眯细了眼,稍稍用刀子挑动肌肉,寻找那颗子弹的踪迹。
但尽管他手劲再轻,克莱恩还是痛晕了过去。
他的身子自从受过那次重伤后,本来就很容易疲累和虚弱,这次他不但受了伤,而且还半天滴水食物未进,能撑到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是奇迹了。
丹看了他一眼,心想昏过去也好,这样自己就不用顾忌那么多。
拿着刀的手胆子大了些,稍稍拨动大腿的肌肉,终于发现了那颗子弹,他快速用钳子把子弹夹出来后,连忙把干净的纱布压上伤口止血。
伤口已经拖了这么久,都发炎了,必须要消毒才行。
丹看血止得差不多后,从火堆里挑出一根顶端烧得通红的木材,敷在克莱恩大腿上的伤口上以高温消毒,顿时传来肌肉烧焦的味道。
接着他撕开了克莱恩身上的衣物,又用同样的方法为克莱恩肩膀上的伤口消毒,然后把撕破的衣物撕成一条一条的布料,将伤口包扎好。
克莱恩肩膀上的伤口看来很不乐观,打穿了肌肉,即使将来复原了,这只肩膀大概也废了。
男人脱下自己的外套,扶起克莱恩,为他穿上外套。
虽然知道克莱恩现在亟需静养,但他还是必须要带着他离开,这里依然离康丁镇很近,非常危险。
而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应该就是日落人镇了。
知道他被官兵逮捕的人,应该都知道那些人会把他押解到日落人镇去坐火车,没有人会料得到,半途落跑的他居然会自投罗网。
况且……克莱恩需要医生的照顾,只凭刚刚那样粗糙的治疗是不够的。他们还需要食物,还需要地方静养,只有到城镇上才能满足这些需求。
主意打定,丹把克莱恩扔上马,自己也跟着骑了上去,然后把男人扶在自己胸前,两腿一夹马肚,便驱马快速往五十英里外的日落人镇而去。
克莱恩睡睡醒醒了三天,因为伤口受到感染,他全身都发着高烧,不断冒汗。但每次他热得想把身上的被子扯掉,都会有一双坚定的手阻止他,然后把被子盖回来。
「热……」他喃喃地呓语着。
一只有力的手扶起他的背脊,接着一双炽热的唇贴到了他的唇上,冰凉的水便从那双唇中透过而灌入自己的喉咙。
他贪婪地汲取着如甘霖般的水,有时候喝得猴急了些,水便从唇边溢出,但那个人事后总会替他舔干净。
克莱恩能感觉到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
他醒过来的时候,张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确认到自己还是活着之后,才慢慢移动眼光,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
然后他马上就看到了那个男人。
丹和衣坐在床前,穿着马靴的双腿交叉放在床上,帽子压得低低的,显然他正在休息。
男人的眼圈下有着明显的黑,下巴上也长满了张狂的胡渣,他的头正一点一点地打盹,平日喜怒无常,令人打从心底感到恐惧的男人,这时看起来居然有些……可爱?
第一次见到男人如此疲累与毫无防备的模样,克莱恩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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