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绝世的美人有着雪一样白的皮肤, 雀鸟一般轻盈的身形,她戴着蓝色的镯子与莹润的珍珠耳环,繁复华贵的衣裙上镶嵌着无数的珍宝, 足以抵得上七个王国全部的财富。
那朵传说中永远盛放的杜尔茜花就开在她的床头,藤蔓攀附而上花朵正垂在她紧闭的眼眸之上, 清晨莹润的露珠在花瓣上轻颤,只需要有那么一丝微风,便会滴落在公主长长的睫毛之上。
彼得听见了阿细的歌声响起,生着蓝色羽翼的鸟儿拍打着翅膀轻巧地划过,悄悄地——却也没有那么悄悄地,停在了翡翠色的藤蔓上。
露珠从花瓣边缘滚下,落在了公主的眼睛上。
阿细衔走了杜尔茜花,与此同时,公主从睡梦中惊醒。
她没来得及看见偷走花朵的无耻窃贼,映入那双晶莹剔透宝石般美丽眼眸的第一道身影,便是维持着某个有些滑稽姿势艰难从围墙上爬下来的彼得。
美丽的少女从花床上坐起,她的双臂与胸脯白皙无瑕,长长的裙摆被小心提起,坠在裙角的轻纱与宝石便在脚边围拢出朦胧摇晃的里衬,遮掩住赤裸的双足。
彼得被站在身后的少女吓了一跳,条件反s,he地去捂住她微微张开的嘴——被王宫里的守卫追杀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尤其此时王宫里还有个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克洛。但是下一秒,彼得就注意到了少女身上不对劲的地方,那双睁开的眼眸的确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然而却是没有半点聚焦,仅仅是空茫地睁着,看向不知名的虚空与远方。
她并没有醒来,只是睁开了双眼。
讲真的,这比她真的醒了还要叫人毛骨悚然,起码彼得就猛地感觉后背一寒,吞了吞口水只想离这位不怎么正常的公主殿下远一点。
可惜这位公主并不愿意放过他,她伸出手臂环绕住彼得的脖颈,杜尔茜花浓烈的香气如同一场瑰丽过头的梦境,柔软娇嫩如花瓣的唇靠近彼得的耳边,低低地动了两下。
“彼得,是我。”那声音婉转清亮像是鸟儿的歌唱,环绕在脖颈上的手臂如同柔软而坚固的绳索。
“克里斯?”彼得愣住了,下意识想后退半步想看看克里斯此时的情况,却被克里斯更用力地摁在怀里。
公主的身高对于彼得来说实在有点不太友好,彼得的小半张脸都埋在公主柔软丰满的胸脯上,扑面而来浓郁馥郁的香气叫他感觉略微呼吸困难,得努力集中j-i,ng神才能听清克里斯微弱的气声。
“听着彼得。”克里斯皱着眉轻声道,“我不确定后面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你,所以记住我接下来的话。”
“这是一场梦境。”克里斯竭力抵抗着梦境对自己的影响——可能彼得自己都没有注意自己正在潜移默化地被这个世界的逻辑所改变着,他的思维方式,他的行为模式,他正在一点点被这个世界的童话逻辑所同化,无知无觉,难以抵挡。
倘若是一个结构完备逻辑合理与时间线和空间线接轨的世界,面对异物自然能够轻轻松松地排斥出去,但这个世界,严格来说都不能称之为世界,仅仅是一个基于幻想之上架构出的空中楼阁,一场真实过头的梦境,并没有排斥出异常存在的能力。
所以只能像是进了小石子的贝壳,努力将异物同化成身体的一部分,来缓解疼痛与不适。
克里斯和彼得,就是那个掉进贝壳的石子。
本来就是灵魂状态的彼得很容易就被世界所施加的逻辑所影响,他身在局中,沿着梦境的轨迹一步步前行,一步步成为了故事的一部分。而克里斯的状况比他更糟糕,虽然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哪怕永夜国物语是他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也已经记不得具体内容,出于同源的逻辑让他很难在这个世界保持清醒。
他的意志不可控地深陷在这个虚幻的梦境之中,仿佛他从一开始就属于这个世界,记忆与自我认知在源自灵魂本源的暗示下偏离正轨,让他大部分时间甚至无法意识到自己身在故事里,只有极少数的时间才能像这样从梦境中清醒,借助公主沉睡的躯壳跟彼得说几句话。
也只有几句话的时间。
“已定的轨迹无法改变,你要等到故事的尽头。”克里斯说道,他已经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身体向外驱逐,“没有落笔的地方是一片空白,只有在那里才能把梦境唤醒。”
说出口的命运,落笔的轨迹,都是无法更改的必然,所以预言家占卜师们极少会透露未来的走向。
克里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当初没把故事写完,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构思的结局又是为什么才没有把结局写下,毕竟他做事情向来有始有终,极少半途而废,更不要提这个故事差的只有一个结尾。
“我已经深陷梦中。”克里斯咬牙忍耐着没顶而来的眩晕,纠正着再次偏离的逻辑,“为我指引方向,叫醒我,不要让我沉没于黑暗。”他脱力般靠在彼得肩头,压抑着急促低哑地喘息,“你会做到的。”
他模糊地觉得眼前有一条条系统的消息刷过,但是比那个更快的,他的意识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趴伏在彼得肩头的公主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她闭上了双眼,呼吸变得安静绵长,在美好漫长的梦里等待着王子的到来。
在王宫里打转转的克洛已经拿到了阿细衔来的杜尔茜花,他把这朵花别在衣襟上,跟着阿细的歌声找到了庭院里的公主。
他并不是真正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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