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夫妻二人原本一个做面,一个做手艺,别说,那女的做面的手艺可真不怎么地。因那男的手艺出众,所以他家面馆自然也招揽了不少生意。但那男的却因此而不悦,但凡这店中来的男顾客多看上他夫人几眼,便面色寒霜,赤目相对。听说,有一天他夫人与一位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子在店中多聊上了几句,他便不知从何处抄起了一柄青光宝剑,将那男子恐吓出了店外。连刚端上桌来的汤面,都未来得及吃上一口!也罢,那面吃了与不吃也没有什么分别。”
尚九精心领神会,忍俊不禁笑出了声,“他家面馆在何处,我倒想去尝尝了。”
“后来,那男子干脆关了店门,与他夫人搬到了寻隐寺的山下,在山脚下重新开了一家面馆。客官,我还是不建议你去尝试。说实在的,那面的滋味······”店小二仍在嫌弃摆手,只见来者不知何时飘出了店门外,他看了眼那人腰间晃悠悠的葫芦,立即奔向门口唤道:“客官,需不需要备些酒水上路?”
“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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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隐寺山下一片空林间,坐落一家面馆,招牌上刻着四个大字,风水面馆。
面馆处于三路必经之地,上可至香火正盛的寻隐寺,下可达相邻的村镇,近可通往本地的余光镇,可以说是一块做生意的风水宝地。
但令水灵烟难以理解的是,面馆中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在少数,但鲜有人是冲着面馆这个名号而来的,绝大多数竟是奔着封阵的手艺去的。起初,还有不少生客路过此地,进店歇脚吃面,但久而久之,真真正正能够坐下来饱餐一顿的,却是越来越少了。
而让她更加难以理解的是,自己的营生惨淡冷清时,封阵的竹艺却是愈发壮大,风生水起。同在一个屋檐下,一个红红火火,一个惨惨淡淡,当真叫她思之即烦,百口莫言。
说不眼红,那是假的。所以,她有好几次禁不住向封阵求教,叫他传授她成功的秘诀。封阵对此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养你啊!”
所以,晌午时,她便没好气地扔下一碗面在封阵面前,自己坐在邻桌以指尖画圈。
封阵倒是不恼也不怒,拾筷而起,毫不犹豫将面送入口中,一时汤水飞溅,看上去食得是津津有味。
恰巧此时,正路过一个赶路大汉,见状颇有些犹豫,但观之封阵的表现,还是踱入了店内。难得有客上门,水灵烟立即打起了精神,起锅,烧水,下面,一气呵成,看上去熟练又老道。
那大汉吃上一口,瞧见她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目光如头饥饿的猛兽,便将所有滋味一并咽下了肚。在出门时,才终于长舒一口气,却不忘低声骂道:“真是家黑店!”
这大汉前脚刚送走,后脚便来了一人,身着墨色衣袍,精神奕奕,显得干练又清爽。
水灵烟却觉得有些稀松平常,道:“来了?今天想吃什么面?阳春面?牛肉面?还是······”
未等她言尽,戟御抽了抽嘴角,勉强笑道:“不了不了······吃过了吃过了······”
水灵烟只得叹息一声,复坐回桌前继续画圈。
戟御也是倍感无奈,摇了摇头走向封阵桌前,坐下。封阵却丝毫未有留意他的到访,盈盈目光向着水灵烟的方向,嘴角浅笑,眼中藏不住的万丈柔光。他更加无奈,唯有深深叹息。
“你回去吧。今后也不必再来了。三界之事,再与我无关。我也帮不上你任何忙。”封阵收回目光,面向他淡淡道。
戟御眉间深蹙,不禁询道:“放弃尊贵权位,放弃你一手建立起的霸业宏图,畏首畏尾蜷缩在这间面馆,你可甘心?”
封阵看了眼旁桌的水灵烟,二话不说,便起身向面馆外行去。只听院中发出一阵“磬哐”响动,他才折回了桌前,手中却抱着一个竹质物件,置于桌上。那个物件颇像人肩上挑了个扁担,左右坠着两个托盘,一上一下晃个不停。
“这,这是何物?”
封阵并未回答,抬手捻起两个空茶杯,两边轻轻搁置在上。只见那个人挑扁担,左右托盘只是微微晃了晃,便渐渐停止了摇摆不定起起伏伏的走势。
“这就是我唯一能够回答你的。送你了。”说着,便将那个物件塞到了他的怀中。
戟御盯着怀中物件,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知是释然还是戏谑,却是一笑。随后,向封阵与水灵烟拱手作揖,才就此别过。
当她夫妻二人出面馆时,才发现院中不知何时来了位新客,一身精白长袍,头顶一根稀世白玉簪,腰间松松垮垮坠着一个葫芦。
二人将他请进店中,寒暄叙旧,尽述前尘,也洞悉了他此番来意。
水灵烟淡淡开口道:“师父。我夫妻二人在此过得挺好。虽然面馆的生意有些萧条,但尚算自给自足。况且,我们······”
未等听完,遥遥听见面馆外传来两个稚嫩的声音唤道:“爹爹!娘亲!我们回来了!”
此声方传至耳畔,登时窜出两个活蹦乱跳的孩童,双双扑进水灵烟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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