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竟去买到了粥。是很清淡的一碗粥,只有葱花和蛋。口味不太像中式。问他,他一面倒水给我,一面道:“在rue sne那里。”
那里的确很多日本餐馆,我还好奇:“你怎么知道去哪一家买?”
赵宽宜看我一眼,平淡地讲:“这是很简单的东西,问一问就有了。”
我喝着水,看着他,却忍不住要微笑。他不再多讲话,只把药片递过来。这次我不多问了。
因仍旧低烧,加上药的作用,我在客厅跟他说话,频频在打哈欠。于是再到卧室里睡了。睡得之间,再发了汗,我感到很热,恍恍惚惚的,醒不太过来,可一直感觉有人靠近。
到后面,又能睡得安稳了。
因感到非常的口渴,我醒过来。
卧室里的灯已经关了,不过窗帘未拉下,夜光照进来,还算看得清楚。卧室里只有我一个。
我下床去,望见床边的桌子放了一杯水。不多想,我去拿了喝。水很凉,可不觉得难入口。我站在桌前,呆了一下,才望一望客厅,那里倒有光,不过也很安静。
我想一想,过去,看见侧睡在沙发的身影,不觉哂笑。当要累的,赵宽宜早晚都应酬,休息的时间并不比我多得多。
沙发不很大,赵宽宜睡在那里,应不太舒适。我想着喊他,忽看到茶几上一本打开的杂志。一块手表压在那一面。
正要拿,我才看见时间,刚过凌晨十二点钟。
我一顿,不禁去望闭目在睡的赵宽宜。记得,听他说电话,他和他姑婆一家约在七点钟。前往总要花一点时间。吃饭更花时间。
他提早离开了吗?想着,我看向打开的杂志,是早上买的那本电影杂志。这本为二手杂志,因一篇影评,我才买了,当时对其他并不太细看。
没想到,里面还讲及了le这部电影。那一块手表压住的地方写着quelquu——有个某人爱你。
我看着那字句,微微恍惚。心里是蓦地洋溢起飘忽的快乐。是太莫名。他这么做,这并不真的有什么意义。不过他又大可盖起杂志。他也不能想到我要看见。
我放下杂志,定定神,去拿衣架上的外衣盖到赵宽宜身上。我则回卧室,躺上床,始终在想事情。有一些地方,竟到现在才想得动。我一向顺应直觉,只对赵宽宜,总不能有把握。这时候,怎么都不禁要微笑。我想不到自己可以这样煽情;可还是忍不住。
四十七
经过长的休息,到隔天早上,我便完全好了。总是这样子,不时常生病,可只要小病小痛,都要发烧,不过烧过去就能好的。
起来时,窗外天光大亮,天气晴朗,日光晒在酒店房间,一室明媚。只有我一个人,可不完全安静,客厅那里有声音,似乎在说电话。
门铃又正好响起来。
我在里面向过道望一眼,赵宽宜大概要去开门,经过去。他并不穿昨晚那一身衣服,单套一件浴袍,头发随性的乱,那发尾隐约还湿着。
他不察觉到我,未往这里看。我并不感到怎么样,心情一直在惬意。我径自进浴室,里头水气方散不久,有使用的痕迹,但不见各处湿淋淋。
我冲过澡,套上浴袍去到客厅。那里更明亮,连通阳台的那面玻璃门大拉了开,一旁的圆桌上则摆好两客早点及咖啡。可不见赵宽宜,是在阳台。他背对我,一手伏在雕花栏杆,一面在抽烟。
我走进去,他即看来,隐约地皱一下眉。
“外面太凉了。”
听他说,我微微地笑,讲:“我好很多了,没事,一直都这样,稍微着凉就发烧,可过了就好,一点症状也不会有。”
赵宽宜挑起眉,睇着我,彷佛不信,不过并不说什么。
他别过头,我笑一笑,过去他旁边。问他要烟,他默然睇来,但把手上抽一半的烟给了我。我拿来抽了两口,问:“今天你那里什么安排?”
记得他仍有几个朋友要见。
这次出门,我这里除了特地约过黄士鸣,其他随兴,亦不预期要待几天。全视赵宽宜而定。至于,昨日黄士鸣临别所讲,我当不挂住,想两句客套算的,因不舒适,随口答应,他应也不作一回事。
这时,赵宽宜并不立即回答。
他过一下才出声:“是约了一个朋友,很久不见到的。”顿一顿,往我看来,“你应该也看过——ny,冯闻君,记不记得?”
我一怔,但是记得的。
赵宽宜在nyu的期间,一直租住外面的公寓,冯闻君是他的房东。她是台湾人,在小学一年级随家人移民到美国,中文都忘了也说不好。她比我们大了两岁不止,在纽约时报当摄影记者,时常到处跑,因而找房客帮忙看房子。
可在最初,赵宽宜看的是另一间公寓,阴错阳差才租了她那里。因我去过,和她当然碰过面。也很难得,她并不常在家。后来她离开纽约时报,当自由摄影师,到一个地方,一去都是半年以上。
想不到赵宽宜和她还有联系。我问:“她在巴黎?”
“嗯,她知道我要来,所以约一天见面。”赵宽宜道。
我微一点头,不答腔,只抽着烟。
赵宽宜则又说:“她约十二点半钟,假如你没有事,那一起去吧。”
我愣了一下,看他:“这样好吗?”
赵宽宜亦看来,淡道:“怎么不好?ny也不是不知道你。”
我怔怔地点头,可心里是在快乐着;都不知道为了什么能这样快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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