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话,或者不应要告诉我。
他所爱的会是谁?能是谁?我一点都不能料到。我在这里维持沉默,他亦是。谁都安静无声。
我慢慢地把烟抽完了。
隔天午后,威廉先生驾车送我们到马赛机场。又好一阵的道别。我跟拥抱,到威廉先生时,他望我,依旧如来时那样的亲切。我碰一碰他的两边脸颊,从来没有像此刻的实心实意。
两人离开后,我跟赵宽宜办好机票,到候机室去。在这之间,赵宽宜讲了至少两三通的电话。接下来,他在巴黎的几天,公私方面都有几个人要碰面。至于我,纯粹太多,除了约会老同学,尽可以很随兴。
一小时后登机,到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要近傍晚。天气非常凉,天色灰雾雾的,彷佛就要下雨了。好在,虽然入关的时候花了很多时间,雨一直也没下下来。赵宽宜拨了电话,叫车子来接我们到酒店。
酒店是我请秘书elin订的。在罗浮宫附近,门面比起同等级不算很大。内里装潢典雅复古,有螺旋楼道,和旧模样的铁笼电梯。不过因各项服务好,更在于地利,不管往哪里都方便。
办好入住手续,行李员帮忙提了行李,我们乘了那台旧式电梯到三楼,在最后数来的第三道门前停下。赵宽宜付给那行李员一些小费,对方鞠一鞠躬,说了两句客套话走开了。
房内很宽敞,前面有客厅,后为卧室。卧室里放了一张床——那上面用了鲜红的玫瑰花铺成了一个大的爱心。法国人对情调向来在行,可也不当错用,或者订房当初有特别附注。
我不无困窘,忙道:“我的秘书好像搞错了,都怪我说不清楚。”
赵宽宜微扬起眉,倒不讲什么。他看一看表,道:“过七点钟了,今天到外面吃饭好了。不过,先打电话叫酒店的人来收拾吧,不然晚上不用睡了。”
我可不敢耽搁,即去拨了电话。
酒店的人连连保证会在我们回来之前整理好。我们才出去了。一出去,我不由得拢了一拢外衣;秋日时节,巴黎的晚上的凉,简直可以说太冷。
我们走了一小段,即见前方那耸立在柔黄灯影下的广阔建筑。是以前去过一次的罗浮宫。早过了开放时间,可广场前还有很多人,大多在拍照。拍并立在这里的新和旧;立在喷泉中间的玻璃金字塔,在夜晚,更似飘摇在水面。
我们未在这里逗留,走向旁边的一条巷子里。那一带有几家餐馆,我们随意地看中了一家进去,好在还有空位。
等待上菜时,我和赵宽宜对了对彼此明天的行程。他的方面,当比我不容易。他上午跟人的会面可算公事,晚上则和他那住在巴黎的姑婆一家子吃饭。那一顿晚饭可真要吃到很晚了。
至于我,目前只安排了一场老友饭局。
赵宽宜举起酒杯,一面打量杯缘,一面问我:“那之后你做什么?”
我笑一笑道:“总很多地方可以逛的,比如罗浮宫吧。我可不无聊。”
赵宽宜再没有说什么了。
到吃好饭出来,夜更深。路上当然还有人,在巴黎,就算到凌晨也总不用担心看不见人。我们在这散步了一段路,沿着塞那河畔而行。一排的树在灯下化成了一条一条的黑色,河面也是黑的。全部的黑,彷佛都在摇曳,晃成了右岸模糊的暧昧风光。
河堤上有各种人,牵着狗的,依偎的情侣,或者单独的男与女,老或少。有人直接坐在了堤道旁,在喁喁交谈,或眺望对面的那一层层覆了蒙黄色泽的公寓楼房。
这里尤其能看见一座一座的桥。在水色光影中,不远前的桥,拥有优美弧形的桥拱。在中央隐约能见一座人形骑马的雕像。
我跟赵宽宜步上了这一座桥。
桥上不时有车子开过去。我们走在桥边,望河的另一面,远处夜中两对双塔矗立,又后一些,是在发亮的铁塔尖角。
走到一半时,桥下传来bō_bō地大动静。我们都停步,靠墙围往下望,这时水上竟还有游船。从桥下通过去时,船上面的人对我们挥了挥手。
我笑一笑,开口:“夜晚坐船,真不知道看什么,要在白日来,风景才好。”
赵宽宜在点起了烟,一面说:“河还是河,白天跟夜晚哪里会有什么不一样。”
我向他看去,笑道:“你这么说,可太不浪漫了。大家到这里乘游船,要看的不是河,是看在两岸的物景,要看一看这个城市的样子。”
赵宽宜默默地抽着烟,过一下忽说:“——浪漫是离不开钱的。”
我一怔,一时无从回应。可在心中却感到了违和,更有触动,我不由疑猜,他说的是什么样的浪漫?难道真的在和我谈浪漫?
而望着河面,站在这一座桥上,不能不记起了一部电影。我开了口:“你说得对,或许真离不开,但我也觉得,钱总要扼杀了浪漫,在le里,男女主角的感情不就体现了这一点?又或者,钱可以买到一段浪漫,却成就不了之中的快乐。”
赵宽宜抽了两口烟,仍望着河面,过一下子道:“再快乐,总也要痛苦。记得吗?电影里,那老人明明再度得到快乐,还是选择投河。因为失去过,更不能再失去,他很清楚,女主角是不能来拉他上岸的人。”停了停,忽讲:“假如是我——大概也要这么选择。”
我不料他说这样的话,霎时一震,心中竟有些急。我听到自己在说:“假如是你,假如有我,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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