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之前要搬出去,我只带上重要的,好多书还丢着,这次便打算又拿一些走。
正在收拾,忽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并不陌生。我顿了顿,才走出房间——果然在过道上的是父亲。因不认得那阿姨,有些质问起来。
我出声喊:“爸,这位大姐是我请过来的。”
父亲和阿姨都向我望。父亲似皱了眉。我并不管,又说:“大姐,今天先这样吧,妳可以回去了。”
那阿姨点点头,便把打扫的器具都放回去,拿了东西要走。我送她出门,告诉她那一位男人是我的父亲,以后再见到不必奇怪。
回头时,父亲已经坐在客厅里。刚才他一声不吭进书房,现在又出来了。看到我,他把张着看的报纸一收,彷佛准备说点什么。
我顿一顿,开口:“爸,怎么这时候回来?”
父亲便道:“有一封文件忘在书房,我来拿。等一下还要回公司。”看向我,问:“怎么换掉了徐姐?”
我还站在厅前,也不过去,答道:“徐姐伤了腰,趁机退休不做事了。”
父亲微皱起眉,道:“你妈知道这件事吗?”
我点头,“告诉过她了。”
父亲略一默,又问:“刚才的是从哪里请来?”
我道:“是朋友介绍,人很勤快,手脚也干净。”
父亲点点头。又再度沉默。因想是没什么好说了,我就要走开,他倒又要说话,把手上的报纸一折,放在茶几。
“这些报纸都是好几个月前的。”
我不太经心地答:“是啊。”
父亲向我看,说:“看你是不住在家里了,怎么突然要搬出去?还不说一声。”
听到家这个字眼,特别是由他说,我感到烦起来。我道:“我一直都想过搬出去,趁着前面——妈那时候也要走。”
父亲皱起了眉,道:“你妈那时候到英国去,去多久也说不清楚,简直随便了。我就觉得不好。你现在住到外面,到时候她回来看你不住在家里,又要闹。”
我并不说话。
父亲看一看我,问:“你住到哪里去?”
我大概说了地方。他听后,说:“还以为你是搬到距离做事更近的地方,那不如住回来,况且还有你妈。”
我一时厌烦到极点,道:“妈也说不定要长住在那里。”
父亲一顿,问:“你妈这么说?”
我道:“说不说有差别吗?反正爸也不在这里,何必管妈如何。”
父亲皱了一下眉:“说什么——”
我径自说下去:“爸,你以为妈到时要闹,是因为我搬出去的缘故?可是我们都很清楚,不会是这个原因。这个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你签字离婚,谁都轻松了。”
父亲一时沉了脸,道:“我有分寸,不必你告诉我怎么做。”
我冲口而出:“假如爸知道分寸,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今天有谁不知道你跟别人公开起来——你还记得你跟妈才是有婚姻效力的夫妻吗?”
父亲一拍椅子扶手,叱道:“要你来教训!你先管好你自己。”
我一扯嘴角,道:“我怎么管不好我了?”
父亲冷冷地讲:“仔细算要很有多一堆能讲,你自己清楚!”
我不说话,但是很仔细地看他脸上。我不感到一丝不安。因所有的别的情绪都被愤怒湮盖了。可看出他是分明不清楚。大概也是那些男人都会有几件浑事。逢场作戏,本就应酬常事。
我说出口:“再怎么样都比不上你!你能管好你自己,也不会妈还在就有另一个程太太,另一儿子喊你爸——我时常都要感到丢脸!”
父亲霎时站起来,那一向肃然到平板的神气,此刻清楚覆上一层怒意。他一手握起拳头,因瘦,手背的青筋浮着一抽一抽的,非常明显。他骂道:“混账!这样子说话——这里还是我的地方,你给我出去!”
我道:“求之不得!”
于是忿忿转身。匆匆到门口,开玄关的柜门拿大衣穿了,我把衣袋的钥匙串掏出,将属于这里的扯出来,然后扔向地——铿地!
我并不看它落在了哪个方向。
六十
跟父亲的关系是长期的冷淡,可不曾这样子地吵起来过。在静下心后,我不由得感到恍恍惚惚,后来要觉得松了口气。之后当然不曾回去了。
而雇请的那阿姨依然地去。父亲并不撵人。因没道理,其实几乎不碰到面;这之间只再有过一次。至于有没有别的人,阿姨向来守口。我也是不问那个。
整个十二月份不论是谁都沐浴在浓厚的圣诞氛围里,彷佛不寻欢作乐一场要对不起这一年以来的辛劳。各家应酬似接力,昨日的东道主在今天便是受邀的谁谁了。
这天,长乐谢老板投资的艺文中心开幕,要在晚上办酒会。因交游广阔,请的客人四面八方。陈立人当然在列,还有我,以及钟文琪。可不稀奇,钟文琪各方面已在状态,尤其应对,不复当初的扭扭拧拧。谢老板是最欣赏这样子的可造之材。
到晚上时,陈立人却临时不克前往。他太太的经纪人紧急致电,讲lily.s为活动拍照时突然下腹痛出血,已送医院。
于是只有我和钟文琪一起去了。
我到钟文琪家接人。车子刚进路口,便看她住的那栋公寓下停了一辆黑色的福斯。车牌号码于我不陌生。是在很多场合看过,亦曾在公司楼下看到钟文琪上过那一辆车。想了想,我打方向右转出去。
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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