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上了年纪的宫婢给他梳头,又一点点的将他的发饰佩戴整齐。
额上依然是一个头冠,只是比起往日他所带着的简朴素净的玉冠不同,十二龙纹在旁雕刻的栩栩如生,就像是活的一样。
身上的婚袍由司织神女们日日夜夜赶工,足足做了整整三百年才做好,眼睛可以看到的地方,无不都是精细之中的惊喜,哪怕是一个线头所在的地方,仔细看去,都会宛若是一朵盛开的红莲。
“神君,如此才算是整齐。”身后笑的一脸喜庆的红线娘子拍了拍手,随后谨慎的向后退了几步,隔着老远的距离绕开了扶颂衣裳后面足以拖地几尺的衣摆,这才虚虚的隔空托起了扶颂的手。
“外面是整整百人抬着的凤辇,前有麒麟,后有朱雀,左右两侧各有三十六匹灵鹤随着凤辇前行缤纷起舞,”红线娘子不住的说着,眼睛弯弯的就没有停止过,“天帝陛下是真的为神君花了不少心思,第五重天的素馨天女率领百花将整个三十三重天都装饰了一番,那些花朵争相斗艳的,都是最美好的时刻呢。”
扶颂看着神木林内处处张灯结彩的,所有柱子都重新上了一遍朱漆,凭栏之处处处都悬挂着大大的红色灯笼,中间燃着的,是南海之滨难得一见的栖枝香,细腻又不熏人。
按照礼法,凤辇要沿着三十三重天上下旋转一周,牵引的灵兽显然也是开心的不得了,上下跃动,却也很好的保持了凤辇的平稳,并没有让扶颂感受到有什么颠簸。
凤辇尚且还没有迈入第三十三重天之前,就已经能够听到那响彻的锣鼓声声,这一场婚事极其浩大,按照烛烨的意思,本来是打算庆祝三个月整,在扶颂的坚持之下,才改为一月足矣。
即便是如此,烛烨的兴头都没有降下去。
凤辇旁的垂帘偶尔会被风吹起些许,扶颂余光可以看得到,在这一路之上,灵兽、神仙无处不在,身边有些带着小孩子的上神也都满脸喜意,牵着自家的孩子四处随意走动,还有不少穿着精致的孩子跟在凤辇后面捡着洒下来的瑞光和喜糖。
烛烨早就已经在鸿蒙神殿外等了很久,卯日星君自凤辇迈上台阶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清嗓唱了一声:“天君座驾到——”
扶颂迈下凤辇,看着三十六个长相精巧可爱的童子童女分开两列站在他的身后,然后随着他的步伐慢慢向上。
在台阶的另一方,烛烨的眼睛简直是亮的惊人,即便是没有任何人知道,此刻他攥在袖中的双手已经被汗湿了个透。
等终于将扶颂伸出的手窝在了手心之后,温热的触感传来,烛烨这才发现,他的手已经十分的凉了。
像是感到了烛烨的紧张,扶颂的手在宽大的衣袖的遮掩之下轻轻的晃了晃,随后又捏了捏他的手。
往常都是反过来的动作让烛烨楞了一下,旋即看了看扶颂再自然不过的侧脸,当下眯了眯眼睛,又握紧了些。
“阿颂,我等着一刻,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了。”烛烨脑中轻轻的念叨着,余光看着扶颂在那一身大红婚袍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如玉一样的侧脸,说道。
扶颂目不斜视的迈过了脚下的法印,“嗯,我知晓。”
*
仙寻因为充当了讨喜的童子的缘故,此刻正坐在巫伢长老身边。
他看着扶颂和烛烨神色严肃的走入苦寒崖,随后点燃起了在门边不远处的高台,银白色的火焰跃起的时候,整个苦寒崖的冰雪都突然停滞住了,随后转眼之间而已,苦寒崖不知道沉积了多少年的冰霜雪水,在这一瞬间,全都像是春来一样,融化之后,露出了在下方颜色各异的缤纷花朵。
苦寒崖边已经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的封印,被解开了。
“象征着天帝和天君的真火被点燃了。”巫伢长老轻轻的说道,自然是知道身边坐着的小朋友是扶颂最喜欢的孩子,“天帝大婚,唯有这冲天的喜意和正意才能消解掉这由上古三千妖魔死后化成的封天印。”
“只有天帝大婚,迎娶了天君或是天后,才能点燃起那盏真火。”巫伢长老神色温和,叹息良久,像是被空气中的肃穆感染一样,沉默着也不再说话了。
仙寻眨了眨眼睛,把视线又转向了已经从苦寒崖边回来,此刻正悬在半空中,像是站立在透明的高台之上的扶颂和烛烨,道:“那仙君现在是做什么呀?”
“为吞天一族祈福,为三界苍生祝愿,为四海八荒平稳引灵。”巫伢长老说着,随后拿起了手边的巫杖站起身,缓慢又坚定的一步步的迈向了扶颂和烛烨站立着的高台之上。
一万八千名巫族子民,只要是满了百岁,有了巫灵的全都到了。
他们或坐或站,面上或喜或悲,身着巫袍,分散在这三十三重天上各自不同的位置。
由巫伢长老的巫杖铃铛响声充当了一个领头作用,铃声落下之时,巫族合族唱响盛世挽歌。
扶颂站于高台之上,左手挽着烛烨的右手,在他目光的注视之下,书写着一个个的梵文。
时间一点点流逝,歌声逐渐接近尾声,那场压在巫伢长老和全巫族之间的事情总算消解。
歌声落下,舞步停歇,扶颂书写的动作逐渐停下,刚刚放在腿边的时候,鸿蒙紫光自鸿蒙神殿顶层降下,明开夜合同绽放于天地之间,经久不散。
隐世凤凰麒麟围绕着天边跃动不止,九十九重天之上金光灵鹤下世,围绕在一席锦衣华服的扶颂和烛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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