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着,刚到房间门口,勤务兵过来说,药品用完了,安德烈医生在抱怨为什么没有后续的药品送过来。奥列格眉头扭到一块儿,挥挥手说跟我会想办法。
两句话的事情他暂时把尤拉抛到了脑后头,进了办公室就打电话,尤拉的确没听到对方怎么回答的,但是从奥列格的话里也知道药品供不上来了。奥列格摔了电话犹如困兽,呼了两口气,倏忽把桌子上东西全扫到地上,大骂,“操你妈!”
尤拉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奥列格这时候才想起他来,他一抬头目光和尤拉撞在一起。他本来不想让尤拉看到自己失控的一面,心里猛地一沉,把身体撇过去,抹了把脸。
尤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心生酸楚。奥列格颓丧的背影有些稚气。半晌,上任不到两小时的副团长开口,“你先去休息吧。我把事情处理了再说。”
尤拉犹豫不决,最终鼓起勇气走过去,手掌覆在奥列格的手背上,轻轻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奥列格用力把他扯进怀里,艰难地喘息。尤拉温顺地伏在他怀里,拍抚他的背,像哄孩子似的,“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我有什么事情都跟你说,你有什么事情也跟我说,好不好?”
奥列格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这让尤拉明显感觉到肩上那种负重感。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红,连嗓音都哑哑的,“没事没事,我帮你想办法,我们会好好的。”
奥列格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指头把他眼眶里的水迹擦干,“对不起,吓到你了。”
尤拉摇头,“没事。”
他们交换了一个吻,嘴唇贴着嘴唇,轻柔舒缓的,不带一点暴戾的情绪。
“上面不拨补给下来和你也没关系,安德烈会理解的。”
“不是他们不给药,是的确没有那么多药了。”奥列格叹了一口气,“国家没钱,没生产力,既没有能力向别人买,自己也生产不了那么多。我就是把他们杀了,也不会有药能补给上来。”
“下面还有那么多伤患,难怪安德烈每天情绪都不好。”
奥列格被他逗笑了,“他那是先天性格缺陷,伤患多少他都是那个样子。”
尤拉把东西拾掇拾掇重新放回桌子上面,给他倒了点热水过来,两人舒舒服服在沙发上坐着,尤拉说,“还在想药品的事?”
奥列格摇摇头,把放远的目光收了回来,“没事。”
“有事说说,我就当听着玩儿。”
奥列格转过头来看他,“其实也没什么,以前一个朋友,现在回国了,有点想念。”
“战友吗?”
“嗯。军校里就认识了,一起到阿富汗来的,后来病退了。”
尤拉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嗯哼?然后呢?”
第二十三章
“他叫希施金。80年2月和我一起到阿富汗直到去年他申请病退回国。
去年喀布尔大规模被游击队攻击,;奥列格被水呛了一口,直咳嗽,“城里像打地鼠一样,平民在地下室住了大半年,稍微一停火就探个脑袋出来,开打了又缩回去。打了差不多5个月左右吧,双方都很惨烈,后来因为敌人内讧很厉害人心也散,所以到最后我们转阶段一边防守一边开始全面救援。结果谁也没想到我们连差点全死在那次救援任务里。”
尤拉心里咯噔了一下。
“当时我们包围了一栋居民楼,我和希施金一个小队一共五人进去救援。其他三个到二楼和三楼去检查,我们俩在一楼找地下室的门,到处敲喊,问有没有人。终于在灶炉旁边的煤堆下找到两块活动木板,一打开,里面很深,有个小孩儿在下面说他饿了很多天了没力气起来,希施金就说他下去把孩子抱上来。
我们都不知道下面是个地下隧道,全是敌人。希施金被骗下去之后为了孩子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我也被骗下去了。下去就懵了,我到阿富汗那么多年还没过那么大的地下隧道,六十个圣战分子挟持着我们俩,还有三个小孩儿。当时我就明白了,这是他们一个特定的窝藏点。但是谁也不会事先想到,我们都挖过战壕的,很难挖,你想想平地上挖个那么深那么长的沟都是很辛苦一件事,何况是地底下挖隧道,里面一次能装近百人,就在首都城市下面这么长一条道,这是很恐怖的事情。后来去封那条道的时候听说把总指挥官气坏了。”
“后来呢?”
“我们俩被六十个人劫持着顺着那条道走,里头越走越长,七拐八绕,还不是一条道走到黑,有岔口,还有小机关。我当时预感就很不好,觉得有可能是死路一条。那条道少说三五公里,因为我们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半途中连里的一个小队搜过来,十几个人,当场被全部屠杀,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一个都没活过来。”
尤拉噤若寒蝉,面色有些凄惶。
奥列格沉默片刻,神色也变得沉重起来,“希施金当时受了伤,我也不敢乱动,走出地面到了郊外,全是圣战分子,上百人。连里另外一队从地面搜过来的刚靠近就被围剿,三十人打上百人死了大部分,剩下八个。”奥列格长叹一口气,“希施金跟他们谈判,要拖时间,等救援部队,等了很长时间没有来,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我们当时是真的有点绝望,一个连最后只有十个人,如果我们全死在那里估计也不会有人来。”
“之后就在那个山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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