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地方会冒烟。那个方向正好是步兵连驻军基地,基地空无一人,只有值班士兵在门口站岗。这个兵刚来阿富汗不久,还是个娇气的小少爷,太阳太大了,他站得发晕,抬起帽檐来只觉得全世界都在发光。他眯起眼,一枚红光陡亮,剧烈的痛楚从腹部传来,他低头去看,鲜血涌出来,他吓得从站岗台上掉了下去,脑袋先找地,他连谁开的枪都没看清,就堕入了黑暗。
阿卡季吹了一声口哨,他身后高举着独立日大旗的难民随着大手一挥,呼啦啦如蝗虫过境般涌入了驻军基地。伯伊在他身后,;你还好吧?;
阿卡季心有愧疚,;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控制这件事。;
伯伊摇头,;命运终有他要去的地方。;
奥列格的对讲机已经响了,还不是军营接过来的,是市区城防组,;奥列格,你在哪里?;
奥列格说,;在主席台这边。;
东市大街有大量聚集的平民,我们看到不少独立日的大旗,你调人过来。;
奥列格点了点头,他去接后备部队的线,尤拉的声音插了进来,;奥列格,有烟,主干道南面距离可能七八百米的地方,不是炊烟。你要不要看一看?;
奥列格眉心一跳,他拿着眺望镜去看,还没对准地方,接线员跳起来喊,;连长!军营遭遇袭击!;
驻军基地几乎轻而易举被难民营攻破了,阿卡季熟练找到了仓库,砸开门,让人将里头所有装备缴了个空,独立日的庆祝大旗和阿富汗国旗插到了军营天台。
黑红绿三色大旗展风飞舞,插旗者站在楼顶振臂怒吼,;阿富汗万岁——赶走苏联人——;
人民发出了狂啸,高涨激动的情绪爆发,响彻整条街道。
巡防组的车队追到了驻军基地门口,狙击手只能在车上做准备,爬到楼上的阿富汗人指着院子外大喊,;外面有苏联人!干掉他们!;
难民一涌而出,不知道谁扯开了一颗手榴弹猛的往车子上砸过去,火光乍现,巨响终于惊动了更多的人。后方巡防组跟了上来,两波人马在驻军基地门口正式交火。阿卡季站在二楼冷冷看着。这场决逐才刚刚开始。
主席台上还才讲到苏阿关系源远流长友情深厚,还有一半稿子没念完。奥列格停了一秒,他脑袋里盘算着现在中止阅兵还来不来得及,尽管没有任何细节,经验告诉他必须马上中止阅兵。
他命令接线员,;接通总控制组,告诉他们立刻中止阅兵!;
接线员接通了总控制组,奥列格接起来说,;苏哈,立刻中止阅兵,告诉主席台,停止进程。;
总控制那个阿富汗人也接到了消息,他说,;必须保证阅兵顺利进行,不会中止!;
奥列格发火了,;你他妈现在是拿所有士兵的安危开玩笑!;
阿富汗人说,;我的任务只是保障阅兵顺利进行,如果你要报告主席台,你自己去报告!;
奥列格气得摔了电话。耳机里巡防组队长惊慌的呼救传来,;奥列格!你在干什么!我们被炸了,军营里全部都是难民!停止阅兵!过来支援!;一串疯狂的机枪声从耳机里传来,奥列格听得心惊肉跳,他大喊,;德克!德克!;没有人再回答他,耳机里一个短促的停顿,仿佛喉头里一个哽咽,然后彻底断了声音。
奥列格即刻拨通了指挥部电话,;紧急情况!停止阅兵!有袭击!;
他挂了电话跳下车就去追拍摄车,尤拉看着他跑过来,;你做什么!;
奥列格把他一把抱下来,风把尤拉的头发吹得长牙五爪,他直视尤拉的眼睛,;带着所有记者离开这里,回记者站去,那里安全,乖,等我过去接你。;
尤拉拉着他的手不放,;你去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没时间和你解释,带人离开,就坐这辆车,乖乖的,哪里也不要去,听到没有?;
他这样说尤拉更紧张,眼眶都红了,又说任性话,;我跟你一起。;
你不能跟着我,乖,现在立刻走。;他跑到前面命令司机掉头把车开走。
尤拉还想和他说什么,可奥列格头也不回跑远了。车上的人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尤拉定了定神,只能解释,;可能有紧急情况,要我们先撤离,回记者站比较安全。;
大好的天气,让人忘了这里其实是战区。尤拉拉了拉领口才觉得,气压太低了,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车子在加速,尤拉拨开被风吹乱的刘海,车子开到道路口,他看到了前方不远处黑压压的人群。
这时,耳边是司机仓皇的叫声,;我们出不去了!;
第十九章
凡两条腿行走的都是敌人。——乔治 奥威尔《动物农庄》
阿富汗人披着乌云席卷而来,深灰色的身影犹如奔袭的兽群遍布大地。
尤拉打了个哆嗦。他望到衣衫褴褛甚至脚上鞋子都没有的人手里拿着枪或者闸刀,刀刃上滴着血,有人甚至手上提着人头,地上污浊的脚印一路伴着黑色的血迹。他们面色发黄头发焦黑,眼神阴狠暴戾,高喊口号,犹如一道黑风刮过,以一种极其原始粗陋却又恐怖暴力的姿态从太阳升起的方向走来。
尤拉毫不怀疑如果这个时候下车,阿富汗人能把他徒手杀死。这和他在难民营里看到的那些饱受折磨的痛苦灵魂不同,他们群情激昂斗志高涨,手上的武器和眼中的残酷一样真实。尤拉心有戚戚,他对;人民;这个词感到害怕,他写文章也很少用,不知道该怎么用,这是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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