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自己抚摸他柔软的头发,手指在他的背嵴滑动的触感,现在一下子被咖啡呛到。
「小心点。」莫文轻声说,拍拍他的背,后者僵在那里,觉得后面全烧起来了。
「没关系。」沉正原小声说。莫文根本没注意到他满脑袋想的是什么东西,迳自走过去给自己倒茶。沉正原悄悄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想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然后说句类似于「你这么喜欢喝茶啊」之类的场面话,也好趁机碰他一下......
莫文突然转过身,沉正原的手扑了个空。
莫文端着杯子坐到桌边,看到沉正原伸着手在那里发怔,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另一个人郁郁地说,不知道在跟谁闹别扭,回到椅子跟前。
门被推开,范晓晴走了进来,穿着件大红色的羽绒袄,说不出的青春。看到沉正原,两人都有点儿不好意思,范晓晴朝他微笑一下,迳自去挑书。
莫文喝着茶看好戏,可是店里静得要命,没有任何好戏上演的迹象。沉正原专注地盯着自己,好像他才是他的梦中情人一样。
莫文的视线无意扫向门外,怔了一下,站起来,对沉正原道,「我出去一下,看着店。」
另一个人怨恨地看着他,怀疑他是故意把自己丢下的,莫文没理他,他看到了一个以前的朋友,想上去打个招呼。
沉正原好奇地探头向外打量,莫文走到路边,和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打招呼。那人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他。
拥抱礼,这在中国可不是个常用的礼节,特别是男性之间,沉正原不高兴地想,这人热情得过头了吧!
他继续探头打量,两个人好歹算是结束了拥抱,莫文正和那男人笑着说话。那笑容让沉正原怔了一下,他从没见莫文这么笑过,那笑容让一个到了这个年岁的男人,看上去还像个男孩子一般。如此的单纯,甚至稚气。
如果沉正原是只猫,他现在的毛一定全都竖了起来。他专注而敌意地看着外头的场景,莫文正和那男人笑着讲话,那神态,那肢体语言,让他紧张得连范晓晴在挑书都忘了。后者来结帐,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真该死,莫文到底要和那家伙聊到什么时候!
「你认识那家伙吗?」他指着那个西装男问范晓晴,一肚子醋意。
范晓晴没想到这位表白失败的男生,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问这个!亏她还为了他好几天没来书店,以给他冷静的时间,当自己拒绝他时他那样子简直跟疯了一样,几乎让她有点儿感动。
她朝窗外看了一眼,「不认识,应该是莫老板的朋友吧,他很少跟人这么亲近。」
--这次,她几乎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沉正原忿忿地结了帐,还把数目按错好几次,范晓晴付了钱,逃也似的走了。
莫文一回到店里,立刻感到了沉正原眼里的火药味。
「那家伙是谁?」他问。
「方齐?」莫文一怔,然后笑起来,依然是那样的笑,像个孩子一样开心。「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应该说是......以前的‘死党吧。」
那属于他某个纯真的年代,现在久远得几乎连影儿都摸不着了。
「你们关系好得很呢。」另一个人酸熘熘地说。
「算是生死之交。」莫文说,一点也没顾忌他的小心思。「我晚上约了他吃饭,我们差不多有十年没见了,那家伙还想挖我的角呢。」他愉快地翘起唇角,方齐那家伙竟然在当什么佣兵头子,向他吹嘘了一番现在的老板免费提供大量军火,还问他要不要过去帮忙。
如果早个几年,莫文说不定会勃然大怒,无论是他的童年还是家庭,又或者后来在军队里受训的那段时间,这种职业都是他曾经不能想像的肮脏,虽然他做了。
像程欣待在直升飞机上不肯下来一样,他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即使满手血腥。
程欣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而自己上头却有两个哥哥。她死后,莫老爷子说,「我就算把你给程家了。」--其实不用他那么说,他也已经为这里交托了自己的一切,他好像特别容易把自己交出去。
似乎有了足够的钱,你才能去谈救人。程老爷子已经死去了很久,他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衰败和死亡,其实他早知道难以避免,再努力,也不能挽回什么。
可重来一次,他当年还是会去那么做,莫文从不考虑以后,因为他知道自己太笨了。他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死,因为缺钱。
他不知道程欣会不会为他干出的蠢事不屑一顾,她总嘲笑他不会算术;或是她只是轻轻微笑,她的眼神从来都有敢与天下人为敌的慈悲。
「那是你的书店吗?」方齐问,然后笑起来,「挺好的,很适合你。」
莫文知道他在说什么。自己曾在鲜血里放纵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在那里培养了另一种气质和本能,他曾以为自己是属于这个残酷的、弱肉强食世界的,甚至他的父亲说再不认他这个不肖子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去杀人,去完成他的工作。
但方齐始终说:「这里不适合你,莫文。」
挖角只是开玩笑,方齐从不真的想让自己再回到那个世界,在当年,这是连莫文自己都不确定的事,但是这个佣兵头子、旧时战友始终如此相信。
后来莫文也确实离开了,洗干净沾满鲜血的手,规规矩矩地当一个书店老板,照顾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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