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哥把我赶回来了,我当然是来你这儿睡觉。”咏川伸直短胖的双腿,向后一倒,就这么在谢升院子里的台阶上瘫成一团。
谢升抬眼望向黑漆一片的里间:“我这里一共就两间屋子,没有余床。”
“没事,你院子里有棵大树。”咏川扬起胳膊指了指谢升院落里的三叉树,“我就喜欢睡在那儿。”
咏川吭哧吭哧从台阶上站起来,顺着树干一溜烟儿爬了上去,他在叶子茂密的树杈处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正好卡住他圆润胖实的身体。
谢升本想说他可以打个地铺凑合一晚,但看到咏川爬树的动作如此熟练迅速,便没有多问。
兴许食铁兽真的就喜爱在树上睡觉。
谢升在树底道:“委屈咏川兄了。”
咏川摘了几片树上的叶子送入嘴中,边嚼边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天府?”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主要看鸢首花神的意思。等他醒来,我问一问。”
“那我就寝了。”咏川靠坐在树干上,对谢升挥挥胳膊,“你也尽早安歇吧。”
谢升走进另一间屋子,由于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居住,这间厢房的床铺落了些灰。他大致清理了一番,便合上被子入眠了。
第二日,谢升醒来,还未睁开眼睛,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这道气味让他清醒万分,他睁眼向前一看——
鸢室仁正在床边的桌前正襟危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谢升被对方看得后背发凉。他立即坐直身体,掀被下床:“大早上你跑来我房间看着我做什么?”
鸢室仁没有觉得丝毫不妥,他站起来,走到谢升面前,还给他递了一杯茶水:“我醒来无事可做,在天砚山上和你最熟悉,便来找你了。”
“那你可以把我叫醒。这样盯着我有些瘆人。”谢升用茶水漱了漱口,转头将水吐在床头的面盆里。
鸢室仁点头:“我以后不会了。”
谢升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叫醒我完全没问题。对了,昨日和你说要带你去天府,你认为几时出发合适?现在还困不困了?”
鸢室仁抹抹眼皮:“有些困,但无妨,若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那么现在出发就可以。”
“你可不要勉强自己,倘若身体不适,便说出来。”谢升领着他向外走去,“我这就找咏川讨论前往天府的事宜。”
鸢室仁道:“哎,有件事我觉得十分奇怪 ……”
“什么?——”谢升刚走到门外,便被门前的景象吸引住了目光,他顿了一顿,瞠目结舌道,“我、我院子里的树什么时候秃了?”
“我正是发现这棵树十分古怪。”鸢室仁绕到他面前,指着那棵三叉树说,“院子里其他景观都是绿意盎然,怎么唯独它秃得彻底。”
谢升回想起昨晚咏川在他这棵树上嚼树叶的画面,低哼一声:“我知道是谁做的了,看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他们快步来到谢楠院外,果不其然看见了正在小木几上饮茶的谢楠和咏川。
“咏川!”谢升高喊一声,大步走到食铁兽面前,捏住了他的胳膊,“你怎么把我院子里树给吃秃了?”
食铁兽并不回话,他用另一只胳膊捂住了头。
谢楠见这架势似乎是要打起来,连忙劝道:“罢了,不就是一棵树么,再种一棵就是了。这里没有咏川喜爱的竹笋,他只能随便扒些野草野树来吃。反正你们马上就要回蜀地,临走前让他吃一棵树又能怎样,咏川的主人刚刚离世,现在他都已经瘦了一圈了。”
谢升看到食铁兽身上的毛杂乱不堪,脏兮兮的,双眼陷在外耷的黑眼圈里,显得郁郁寡欢,委屈得很。眼下谢升听谢楠这么一劝,也不忍心再来讨伐食铁兽了。他甩开食铁兽的胳膊,背过身去:“看在十哥的份上,我便原谅你一回,下不为例。”
鸢室仁上前一步,对咏川说:“还有一事。我们前来找你来商量何时去天府。”
咏川听完,那张委屈巴巴的熊脸立刻变了样。他兴奋道:“你们都有空闲吗?”
“有。”谢升道,“十一姐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省亲,我闲着无事便会下山。这位花神也同意了。”
咏川一拍大腿:“那便现在出发吧,你们可需要整理行囊?”
谢升与鸢室仁异口同音:“不用。”
“我与你们一同前往。”谢楠跟上他们的脚步。
谢升眼睛亮了起来:“十哥终于要出山了?”
谢楠摇头:“只是想随食铁兽一同去拜访故人遗居,看看林坡冉这些年究竟过得怎样。”
四人使了一个瞬息千里的法术,不过须臾之间,便来到了天府几十里外的一处竹林。
此处不愧是蜀地竹林,竹子长得比别处都更加挺拔繁茂。
在他们左边生长的尽是紫竹,色彩优雅暗淡,右边则种着一片花杆黄竹,看着让人心情愉悦。中间小道将此处一分为二,形成一道别样的竹海景致。
“这里云层繁厚,日光明灭,因此被人们称作蔚云竹径。”咏川在最前方为他们带路,“林坡冉家便在前面了。”
谢升环视四周高低错落的竹子,拉了拉鸢室仁的袖子:“你看这里像不像你的神界?辰酉湖的中线将结界划分为二,一半明亮,一半昏暗,与色彩分明的蔚云竹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嗯。我也觉得像。”鸢室仁朝前后望望,“只是,此处比鸢首神界更富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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