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块碎银丢进了笔洗之中。只见水波摇晃,几乎已经满溢出来。
“现在,我们再说说内侍省和你长秋公的态度。”
“这个不需要你来说。”
陆幽打断他:“内侍省的事,我肯定比你更清楚。”
唐瑞郎却不同意:“别的事肯定是你在行,不过这件事,你真的不知道。”
“……什么事?”
“你刚入宫的那一年,戚云初已经与赵暻达成过某种协议。原则上,内侍省是不会站出来反对赵暻的。”
“居然还有这种协定?!”
陆幽的确是头一回听说,惊诧之余仔细寻思,突然又仿佛明白了。
当年的清明寒食,自己在射礼上被赵暻识破真身,戚云初曾经去找过赵暻,最终让赵暻守口如瓶。恐怕二人就是在那时定下了协议。而戚云初之所以不主动提起,恐怕也是不让当时的自己紧张为难。
真没想到,今日纠结之事其实早在当年就已被注定了。看起来,行走在这大宁朝的至高处,也可当得起“步步惊心”这四个字了。
不待唐瑞郎动作,陆幽已经随手抓起一枚印章,投入笔洗。只见水面摇晃,瞬时满溢而出,而章上残留的朱砂化作一道殷红的血线,随波起伏。
陆幽感慨道:“谋朝篡位,逆天而为……等我们百年之后,也不知道会被史官如何编派抹黑。”
“凡事不要总往坏的方面去想。”
唐瑞郎倒是比他更加乐观许多:“正所谓窃钩者诛而窃国者侯。是正是邪,一切皆由强者来划定。至少从目前来看,赵暻的确要比赵昀更适合当这个大宁朝的天子。不过嘛——”
说到这里,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跟我的小叔叔比起来,他们可就都差得远了!”
陆幽不解:“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提起安乐王了。”
唐瑞郎故弄玄虚地冲着陆幽挤眉弄眼,示意他附耳过来悄声道:“如果我要告诉你,安乐王爷赵南星,他并没有死呢?”
“没死?”陆幽的反应竟然十分的平淡,“他既然还活着,那现在又在何处?”
唐瑞郎一脸失望:“你怎么好像早就知道了。”
“不是知道,而是有一种感觉。”
陆幽纠正道:“上次我去天吴宫时,曾经去过安乐王的坟冢,那上面一个字都没写。当时我问秋公为什么立一块无字碑。他说有两个理由,却只告诉了我其中一个。我猜想那第二个理由,就是真正的赵南星并没有死。”
说到这里,他又反问唐瑞郎:“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戚云初告诉我的。当初他从云梦沼的泥潭里找回一具身穿赵南星铠甲的腐败尸体,为它更衣入殓的时候,发现尸身上有些地方与赵南星本人并不相符……咳,以他们亲近的关系,有很多事是外人都不知道的。”
陆幽忽略掉唐瑞郎眼神里的揶揄,若有所思道:“所以戚云初一直都明白赵南星没有死。可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如果发动更多人一起寻找,说不定早就把人给找回来了。”
“因为说出来反而更麻烦啊。”
唐瑞郎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安乐王失踪在云梦沼,那里不仅有匪盗,更与鬼戎接壤。若是让人知道大宁朝的王爷流落在外,恐怕更加危险。更何况……”
他说到这里,又凑得离唐瑞郎更近了一些。
“还记得吗……上次我去紫桐院找你认错的时候,曾经还保留过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陆幽也不躲闪,反而垂下眼帘来看着他的嘴唇:“记得,你这是要告诉我了?”
“告诉,当然要告诉!不过,在这之前,可不可以让我先提一个要求。”
说到这里,唐瑞郎也不管陆幽答应不答应,主动凑上他的耳朵,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陆幽顿时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这档子乌七八糟的事儿?!”
“食色性也,人之所欲,怎么就乌七八糟的了?”
唐瑞郎装作委屈:“你看你姐,都快要升格当娘亲了,咱们这都八字还没一撇呢,是不是也该抓紧抓紧了?”
陆幽依旧嗤他:“抓紧什么,有什么好抓紧的?难道说你也想赶着当爹不成?”
唐瑞郎却理直气壮道:“你要真能生,我就真敢当爹……我的好佐兰,你若是个姑娘家,我早就已经把你娶过门儿了。”
知道他最擅长诡辩,陆幽不再抬杠,主动伸手轻轻捧住唐瑞郎的脸颊。
“再等等吧,等到太子的事情尘埃落定。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我都愿意陪你……现在先说正经事,你要告诉我什么?”
“我不——哎唷!”
唐瑞郎还想耍花招,然而嘴里才刚吐出两个字,顿时被陆幽狠狠揪住了耳朵。
“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你先放手、放手……”
唐瑞郎嘶哑咧嘴地讨饶,又一连后退两步坐回到椅子上,这才收起了嬉皮笑脸,换上稍稍严肃认真的表情。
“不过说真的,这件事实在非常非常的重要和隐秘。我只敢说给你一个人听,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连你的姐姐都绝不能知道。”
陆幽自然点头答应了,又催促他快讲。
唐瑞郎不敢再卖关子,就直截了当道:“戚云初不敢声张安乐王未死的消息,还有一个原因——安乐王其实并不是惠明帝的弟弟,而是他的儿子。”
“什么?!”
陆幽这下子总算是意外了:“你是说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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