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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正满脸狐疑,更离谱的发生了。
“刺客”压低了嗓子道:“我知道屋子里有人,老乡,你莫怕,我只是想跟你借一截绳子,劳烦你……”那声音,无比非常十分之熟悉!!
戚少商觉得自己运气实在不好。
在毁诺城里受尽了窝囊气,九死一生又跳崖又挨踢终于换来了双飞翼,没想到第一次试飞就出了故障。
控制尾翼的那段绳子飞一半突然断了,好在飞得不高,又顺风斜冲了一会,加上轻功支撑,才没伤没害地落了地,却不免仍是灰头土脸一身。
戚少商又觉得自己幸运,实在是太幸运了,简直要幸运过头了。
双飞翼落在了那么偏僻的地方,方圆几里就那一户人家,只得抱着试试的心情去敲门,却没想到门呼的一下就拉开了,更没想到的是,门后站着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一时间两人都被这意外的见面给怔住了,楞了半天,突然同时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惊又喜又带点关切的责备,两人口气语调竟一模一样,不由又是同时一楞,随后还是顾惜朝先回过神来,把人拉进屋里,转身栓紧门。
身为朝廷通缉要犯,竟然如此随意去敲别人的门,真不怕被发现么?
“屋后那怪东西是你的?”顾惜朝一边警觉地朝窗外探望,一边问。
“嗯……”戚少商简略地讲了进毁诺城求双飞翼以图冲破铁手围捕的情况,却有意无意地把和息红泪一起掉进寒潭里的那段跳了过去。
虽然息红泪已表明了今后和自己只是普通朋友,但终究怕顾惜朝心思敏感,听了那桩后又要别扭。
顾惜朝听完,果然用戚少商熟悉的嘲讽神情嗤笑道:“你倒是对息大娘那双飞翼很信任么。现在怎么就双飞飞到树上去了?”
戚少商听出他话里酸溜溜的味道,一面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老实过头,一面又觉得顾惜朝这样小心眼的醋意实在可爱。
顾惜朝也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吃味,只想起自己前日挂那些花灯的确还剩了大半捆绳索,道;“我去拿绳子,你赶紧把你宝贝修好走人,”顿了顿,想起自己答应晚晴的,不免胸中酸楚,咬牙低声道,“以后,也别再见面了,追杀的事我已经罢手了,你自己小心便是。”语毕径自先出了房门,只留下戚少商呆在屋内。
顾惜朝一番话如当空晴天霹雳,戚少商怔了半晌才醒过味来,身体晃了两下,竟有些站不稳。
那时候在生杀大帐挨了一刀,打击也不过如此罢。
只是自从雷家庄私会一夜,彼此消了心结之后,两人就已经恩爱更浓,甚至处处为对方留着后手。
却为何今天再见面,反而说出决绝的话来?
戚少商百思不得其解,扶着门框远远看着顾惜朝在院子里翻找绳索,突然被院里一树花灯吸引了注意力。
他知道顾惜朝这人性子冷清,何况时下又是非常关头,怎么会有闲心在院里挂花灯?莫非是为了……
再转头环视屋内,刚才只沉浸在重逢的惊喜中,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这土坯屋虽然简陋,但是屋内摆设样样细致,窗上还贴有艳红的窗花,看就知道是出自女子之手。
心里的想法逐渐被证实了,这里是顾惜朝和傅晚晴居住的地方。
想到那个清丽不食人间烟火的顾夫人,戚少商心里隐隐觉得闷痛。
他知道她一直在顾惜朝心目中占据着无可代替的位置,也竭力不去想他们三人的纠葛该如何处理,毕竟走一步算一步才符合九现神龙的本性。
但是现在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闯入他们的生活空间,戚少商才发觉,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放的开的。
越看得仔细越处处发现傅晚晴的痕迹,床头悬挂着绣花衣物,窗台下一列药瓶,角落里放着一蓝一暗红色的两个包袱,生生刺痛了戚少商的眼睛。
无意识地走到炕上坐下,却偏又眼尖地见到枕巾上一根头发,又直又长,不是顾惜朝的。
戚少商觉得好象有把冰冷的银勺子一下一下在心尖上剜着,不是尖锐的痛,但却让人冷得无法喘息。
最后,跌在地上的一本蓝皮书引起了戚少商的注意,俯身拾起,映入眼帘的第一页让他浑身一颤。
倒不是那书上的春宫图如何让他震惊,那种东西他早见多不怪,让他无法相信的是顾惜朝竟然在看这个?
随即他醒悟了过来。
棋亭那夜,他就知道顾惜朝虽然完了婚,但在这方面却仍毫无经验,如今和傅晚晴共处一室,两人新婚燕尔,那些风月情事定是少不了的,对于纯洁如处子的顾惜朝来说,也只有通过看这些书才能略通风情了。
戚少商前后想明白了这书的来历,心里愈发难受起来,酸苦的,悲凉的,失落的,愤恨的,各种复杂情绪在胸腔里翻滚,他无法忍受,甚至无法想象顾惜朝和别人欢好的情形。
那白皙的身体,纠缠的四肢,眉间的春色,压抑的低吟,他都不想与人分享。
他是他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他的!
正当戚少商醋意翻腾的时候,顾惜朝拎着一捆麻绳进来:“这些够长吗?”然后他看到戚少商手中那本书,脸腾地红了。
这一反应看在戚少商眼里,却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瞬间,醋意转成了狂暴的占有欲。
他把书往炕和一扔,缓缓站起,步步朝顾惜朝逼近:“你刚才说以后再不见面,就是因为傅晚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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