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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如此…可为何,为何他不肯看我一眼,你回答我呀!快回答我呀…”
粗野大汉双眼暴突,模样骇人,被白狐箍紧的手臂向身体里愈掐愈紧,壮汉的身体迅速消瘦下来,很快就看出周身皮肤包裹着清晰可见的骨头形状。他痛苦地挣扎,脸颊逐渐深深向里凹陷,变得枯槁干瘪,来不及呼喊求救,大汉瞬间没了生气。霎时,一股青烟平地而起,将白狐包裹在内。待轻烟散去,方可见白狐身后甩着的,是白茸茸蓬松松的银白色狐尾。
“无耻妖孽!还不快住手!非要让我把你打得身形俱灭才甘心么?”
一声如洪钟的断喝声传入,穿透力极强。庙门外传来一声大喝,来人正是这几日在住在仁安城里的青衣道士,仪表威严,目光冷峻坚毅。他脚踩黑白云履,头戴一字巾,蓄起的发用玉道簪轻挽成结,仙风道骨。白狐收势,不用抬眼,听声音就知道他最终还是来了,就是这个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令他痴缠了二百年。
白狐推开大汉,跪着一步步匍匐到道士的脚边。他的神情变得寥落,带着乞怜哀伤和无可奈何的笑,轻哧一声才缓缓抬眼看着道士,道长神色凛然,怒视着眼前的妖孽,妖轻阖双目摇摇头。
“清渊…清渊…你终于来了。”
“你这孽障!当日我千错万错,错不该把你放回灵虚山,本想你一心向善,虔诚修行,可万万没料你出逃祸害一方无辜,今日我就打你个灰飞烟灭,毁了你修行!”
青衣道士语气决绝,容不得半点质疑,他反手抽出身后的桃木剑,剑柄上挂一根赤红流苏,剑身通体油亮微泛紫铜色。道士一手持剑,一手掐诀结印,步罡踏斗,手指间隐现紫光。脚下北斗七星图刺出耀眼的光芒,异光数丈,剑指白狐,平地生风,发丝凌乱地舞动,衣袂飞扬,猎猎作响。白狐并没有躲闪,跪着直勾勾迎上飞驰而来的攻击,弹射而出的紫光擦着他的耳廓疾驰而过,拂动垂下的丝丝碎发,而他的表情依旧,银发,白面,赤眸。
白狐呐呐而语:“清渊,对不起,对不起……可我是为了活下去,活到你来找我的这一天。”
“你应该向被你害死的无辜亡灵谢罪,可你竟然毫无半点悔改之意,看来没有留的必要了!”
白狐依旧不躲不闪,向前匍匐了几步,表情悲伤怅惘。忤着晨光,他抬首望着道士,目光忽然变得如水一般温柔婉转,殷红的嘴角微微上扬,辗然一笑,眼神柔和中带着特有的鬼魅妖异,在青衣道士凌厉的眼眸里映得分明。
青衣道士心本静如止水,波澜不惊,白狐的眼神像在他的心中丢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子,乱了心律恰好。妖狐会用妖艳狐媚来迷惑人心,眼前这白狐一举手一投足,倒是明了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道士毕竟久经修行,闭目静息片刻方好,他依旧屏气凝神,双眉紧锁,反手将桃木剑收在身后,掌心向上,平伸五指,金光攒聚在掌中,一道灵符隐现:“天元太一,卫护世土…”
道士迎上白狐的目光,赤色的眸毫无临死时的恐惧,温润柔和,衬出他紧皱的眉头,微微上扬的嘴角,白狐诀别般看了道士最后一眼,接着微笑着缓缓阖上双眼,道士见状,身形一顿,心中莫名涌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可恶,对妖狐心生慈悲了么?”
未施完的咒硬生生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持着灵符的手也垂了下去,脚下的七星阵光芒渐隐,厉风渐次消散。四下阙然,余风带起道士飘逸的道袍。白狐睁眼,略显诧异地看着道士:“为何又不动手了?”他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腕,却畏葸不前,最终,始终未落的手指停在离他的道袍还有半寸不到的距离,近在咫尺,此时却遥不可及:“清渊,你可知,我从未用妖法迷惑你。”白狐自知私自动情已是罪不可赦,又何来资格靠近他,触碰他,更不会对他能有所回应寄半点期许。
道士蹙眉缄默不语。
少顷,由白狐方缓缓开口道:“二百年了,我对红尘痴缠留恋,犯下罪孽,沦落到罪不可赦…清渊,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么今日,就由我,来让这所有的恩怨在此了断吧!”
白狐一向温润的眼神此时戾气顿生,旋即跃起,双手合十停顿一瞬,立即分开双手,赤色的光芒时隐时现与手掌之中,此时掌中的赤祲里出现一把锋利的剑,剑柄上亦挂一根和桃木剑一样的红色流苏,剑身通体透亮微泛银晃晃的寒光,剑刃锋利如镜。说时迟那时快,道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向后退离二尺远,二人从庙内一直打到屋顶上,刀光剑影,只见两人身形纠缠,刀剑相抵,一阵阵“铛铛”声碰擦出火光点点。白狐飞身而上,道士紧随其后,稳定身形,步破地召雷罡,口念召雷咒:“承令召请,速降威灵……一依帝令,火急奉行。”
万里晴空瞬间从四面涌来滚滚黑云,天色晦暝,如龙虎相斗般汹涌翻滚向中心汇聚,二人头顶的天空霎那间阴暗到有一种压抑逼仄之感。白狐反手将剑挡于身前,携剑翻身一跃,退开几尺远,敏捷迅速地退至屋顶的边沿。雷声轰然,震耳欲聋,白狐一手持剑,一手撑开结界双脚离地而起,脚踩赤祲妖云,悬浮在半空中,绕着刺眼的光柱不停飞身旋转,时近时远,将象阵裂作数截,侧身闪过天雷。
天雷一结束,白狐按住云头,立刻从半空中俯身向下朝道士冲去,剑身直指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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