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声刻意的轻咳自耳边响起,才把小和尚猛然惊起抬头,嘴角边一滴可疑的口水没来得及擦就陡然跳将起来:“师、师父!”
想要拿出怀中的笤帚表示自己不是偷懒而是正在打扫,却一眼望见那把笤帚正哀怨的躺倒在一地水洼与落叶中,湿淋淋的显然已脱手好久。
小沙弥稚气未脱的脸蛋顿时涨红,手忙脚乱的朝师父俯身便拜:“师父,徒儿……”
霖善寺住持了觉大师手持佛珠,轻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看了这心性未定的徒儿一眼,无奈道:“今日早课做了麽?”
“做、做了……”
“经书可抄写默诵了?”
小和尚乖巧点头。看师父脸色好像并没有责罚的打算,松了口气,赶忙机灵的跑去将地上笤帚捡拾起,讨好道:“师父莫恼,徒儿现在立刻重新打扫庭院。”
了觉大师叹了口气:“罢了,待得这阵雨过,再来清扫。寺里来了几位香客,你且先去前头好生招待著。”
香客?
小沙弥略略吃惊,他们霖善寺位处深山,人迹罕至,向来香火不盛,门可罗雀。从他懂事起,就没见过有人远涉山林来寺里上香,今日是怎了,破天荒竟然会有香客上门?
了觉大师看出徒儿的讶异,淡然道:“兴许是雨大,路不好走,来此处避雨也未可知。”吩咐道,“来者是客,无论如何,不可怠慢。”
这个理由顿时让小沙弥恍然大悟,应了一声,放了扫帚便急急去到前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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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善寺是一处历史悠久的古刹,古往今来曾有不少高僧在此地静心修行,诵佛传经。虽则香火不旺,却因远离尘世,潜心修佛的缘故,一丝不漏的保留有佛教宝刹的庄严肃穆,檀香缭绕中隐约可听後山清越锺声,冥冥入耳。
宝相庄严的佛像前,一名衣著华贵、雍容美丽的少妇正手持几支散发嫋嫋青烟的香烛,向著端坐殿上的弥勒佛婷婷拜下。她身後站著几个同样穿著精致衣料的青年男子,目视应是少妇的随身侍卫或保镖,在自家主子礼佛的同时,沈默而警戒的立於其後。
小沙弥用茶盘端了几杯香茗出来,那几名身材壮实的青年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小沙弥便顿住脚步,立在佛像旁静等少妇上香完毕。
片刻,那名长相端丽的少妇立起身来,眼角余光注意到小沙弥,含笑朝他招手。
小沙弥步到她面前,看她拿起茶盘上一杯香茶,盈盈笑道:“小师父,多谢招待。请问小师父法号?”
小沙弥老老实实回答她:“尚未受具足戒,师父未赐法号。”
“那小师父如何称呼?”少妇见他容貌端正,举止谦和文雅,不由心生爱怜。
“师父都是唤我‘息心’。”
“息心?”少妇微笑,正要再和小沙弥闲聊两句,却听得一个清冷而带有浓浓不屑的少年声音,自殿外冷冷响起:
“这名字可有来历?”
声音来得突然,小沙弥吃了一惊,调头往殿外望去,只见一名同自己年岁不相上下的紫衣少年,正在另一名撑伞男子的护佑下,跨过门槛直直走入殿来。
这少年生得好不美豔,年岁不大却绝然是个美人胚子,面若冠玉,目似秋波,一双似嗔非嗔的桃花眼里好似蕴藏了缠绵委婉的千种情意。单是他挑眉撇唇的那一抹淡笑,小沙弥就有种这人不必开言已是fēng_liú万千的错觉。
少妇见他走入,宠溺的把人拉过身边,掏出一方锦帕细细替他擦拭衣裳上沾湿的雨水:“都说外间雨大,你还偏生要去赏雨吹风,仔细凉著了。”
紫衣少年却似不曾听到他母亲嗔怪,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径直盯牢小沙弥:“敢问这位小师父,息心二字,可有出处?”
叫息心的小和尚愣神半晌,只觉这贵气少年好不倨傲,初次见面竟这般咄咄逼人,好似不依不饶。
但他素来平和老实,也不介意这富家子弟的古怪脾性,只是老老实实回答:“名字是师父所取,有何寓意息心并不知情。”
“哦~”紫衣少年水眸半转,似笑非笑的望著他,“我还只道是典出江北那座有名的佛国禅寺‘息心寺’呢,如此说来,小师父想来也不清楚那座寺庙曾有的镇龙传说了?”
息心看了看他,如实回答:“不知。”
少年啧啧有声:“身为佛门弟子,对那等振奋人心的传说竟然素未耳闻?”
“疏儿,不可无礼。”少妇轻声道,随後又向一头雾水的小和尚道歉,“小师父,真是抱歉,我家孩子这般不懂礼仪,给小师父添扰了。”
那叫疏儿的紫衣少年不再做声,只是一径拿眼瞅著息心,他眼底藏著浅浅淡淡的光芒,一时寒如星子,一时又暖如微火,看得息心毛骨悚然,端著茶盘只想往後退出殿去。
少妇又道:“今日雨大,下山之路湿滑不平,可否在贵寺中借住一宿?”
息心道:“寺中尚有空房,应是不成问题。”
少妇欢喜的笑了起来,她拉过息心的手,放了一锭金子入内,息心惊愕的想缩手回去,却给牢牢按住:“这是一点薄礼,是对佛祖的敬心,还请小师父莫要推辞。”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香油钱?
息心微微困窘,他从未收受过俗世之物,寺中生活素来清苦贫寒,拿著那锭金元不免有几分烫手。想著是否要回禀师父此事,手却忽然给另一人牵住了。
愕然回过头,牵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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