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一般。众刺客看在眼里,都不由脱口赞了声:“好。”
易无痕把食指放在唇间,吹了一声口哨,他那坐骑听到主人的召唤,长嘶一声,直冲过来。慌乱之间,迎面的两名刺客不及应变,向旁躲闪。
“快走!”易无痕在澹台仪隆肩头一抓,将他扔上马背,自己也随即跳了上去,一声呼喝,那马绝尘而去。
澹台仪隆被横架在马背上,只觉得五脏都要被颠簸得移了位,耳听得敌人的呼叫声越来越远,那要命的马却死活不肯停下来,不禁叫道:“你快叫马停下来,我难受死了!”
叫了两声,易无痕却似没听见一般,仍然自顾自的催马前行,澹台仪隆又急又气,叫道:“姓易的,再不停我就治你的罪了。”
易无痕仍是不吭声。这下澹台仪隆可急了,挣扎着想要爬起,不防从马背上摔落下去。百忙之中他伸手抓住了易无痕的衣襟,本想借力稳住身子,不料两人一同跌落马下。
“你快起来,沉死了!”澹台仪隆拼命的推开压在身上的易无痕,却发现对方的身子软绵绵的,一动不动。“喂,你怎么了?”
易无痕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任他怎么推搡,也毫无反应。
“喂,你别吓我。”澹台仪隆这下慌了,翻过易无痕的身子,赫然见他肩头上有一道刀痕。
哪里来的刀痕?澹台仪隆看得很清楚,那几个刺客根本没碰到易无痕的一片衣角,那么……忽然之间,他想起了砍向自己的那一刀,难道……
澹台仪隆手抖得厉害,自己的性命显然是眼前这人拚却生命换回来的!
为什么他要奋不顾身的救自己?澹台仪隆想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贵为皇子,手下肯卖命的人不计其数,但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舍身相救过!他想,以后也不会再有。
那刀痕中并没有鲜血流出,反倒是四周泛出青黑色,微微肿起。澹台仪隆心中一震,那是中毒的征兆,那刀上有毒!
怎么办?这里是荒郊野外,到哪里去找大夫?只怕找到了大夫,人也已经死了。
想到这个“死”字,澹台仪隆心里一沉,他真的死了怎么办?不,决不能让他死。
这一瞬间,他忽然做了个决定,做了一个他以前从没做过,甚至连想想都觉得可笑的决定。
他用佩剑挑破了那刀口,然后低下头,将他高贵的唇凑到伤口边上,忍住一阵阵腥臭,将那毒血一口一口地吸了出来。
三十六
直到从伤口里流出的血恢复了鲜红色,澹台仪隆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个人的性命暂时保住了吧?耳边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呻吟,他心中一喜:“你醒来了?”可这一声之后,易无痕便再没了动静。
澹台仪隆无奈,抬头向四下张望一眼,眼见密林环绕,别无人迹,就算敌人不追上来,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易无痕只怕也要死在这里。
所幸那匹马发觉不见了主人,又自己转了回来。澹台仪隆费力地将易无痕偌大的身躯架上马背,自己已是汗流浃背。他自幼养尊处优,几曾受过这样的累?此刻竟是毫无怨言。
分不清方向,又怕原路寻回撞见了敌人,澹台仪隆只得催马反向而行。不多时,来到一座名叫“华阳县”的小县城。
这华阳县就在京城三十里外,澹台仪隆以前也曾听过,本想直接去找华阳令,可看了眼昏迷的易无痕,心念一转,这京城内外不知有多少殁太子的亲信,如今大乱才定,自己的地位不稳,不明底细的贸然寻去,难免会出什么变故。
他向来遇事都是先做再说,不计后果,如今居然懂得深想一层,若被素来深知他的林子翰、冯时彦知道,只怕要错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当下向人打听了县城中最有名气的医馆,先送易无痕去就医。那大夫倒也有些能耐,很快诊出易无痕所中之毒,道:“这毒虽然厉害,还好毒血被及时清出,不致伤到五脏六腑,不然的话,就算不死,也要留下病根。”
澹台仪隆想到易无痕的性命全仗自己相救,心中甚是得意。
大夫又开了方子,童子取来药剂,澹台仪隆谢过了,扶了人出门,却在门口被药童拦住。
那药童冲他伸了伸手,澹台仪隆一愣:“什么?”
那童子嘴一撇:“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要钱呀。”
澹台仪隆一愣,这才想起原来买东西还要给钱。想他贵为皇子、太子,身边前呼后拥,自己身上哪会带什么银两?偏生出来得匆忙,草草换衣,连件值钱的饰物也没带着。
那童子叫道:“师傅,不好了,咱们都看走了眼,这人穿得体面堂皇,却是进来看霸王医的。”
澹台仪隆听了,又急又恼:“我先在身上没带钱,等我回去,自然把诊金给你们送来。”
那童子冷笑道:“看霸王医的,都这么说。”
大夫本已进了里间,听了争吵,走出来道:“罢了,把药拿回来,看诊的钱咱们不要了。”那童子闻言过去抢药。
没了药,易无痕还不是死路一条,澹台仪隆哪里肯给?可是他一手扶着人,根本抢不过童子,抢得急了,大喝一声:“且慢!”
从项间扯下护身玉佩,狠狠地压在桌上:“这个总成了吧?”
那大夫也见过一些世面,见玉佩通体晶莹,光彩夺目,心知是稀世之宝,忙叫童子放开了手。
澹台仪隆气呼呼地道:“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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