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妖
“唉,怎么说都是你的理!”秀才娘子终于破泣为笑,侧坐过来逗弄小娃娃,满心满眼都是温柔和欢喜,柔情似水的问道,“相公,那咱们儿子叫个什么名儿啊?”
沈秀才看向窗外。
雨过天晴,碧空如洗,丝丝缕缕的薄云如轻纱随风舒展,清透如水流。
沈秀才温声道,“就叫流云吧,沈流云。”
秀才娘子低头逗弄着小孩,“嘻嘻,流云~小流云~快叫娘~流云~”
……
沈秀才温柔的笑了笑,忍不住奇怪的问道,“……娘子,你不问我为什么说他是妖怪吗?”
秀才娘子微微一怔,轻轻叹息道,“从看到你抱着孩子,妾身就觉得奇怪了。
昨夜那么大的雨,按理说就是成人也是受不住的。这么小一个孩子……
你之后说他是妖怪,妾身倒觉得解了惑了。”
沈秀才想起昨夜,依旧有些心有余悸,道,“昨夜大雨瓢泼,电闪雷鸣,我被大雨困在半道,忽然听到了女子的惨叫。
等我再凝神细听时,女子的叫声消失了,反倒响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我怕她们是与我一样被大雨困在道上的行人,便顺着哭声找了过去。
这个时节桃花早就败了,我来到的地方却是一片桃花林,大雨打下,满地残红。
其中有一株就在溪流旁边。
那棵桃花树真的好大——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桃树。它也不知道长了多久,比两人合抱还粗。
兴许是被雷电击中了,上头燃起了紫色的火,看上去极为诡异骇人。
在那棵树下的溪水里,我看到了即将被雨水冲走的小流云。”
他慢慢解开娃娃身上的包裹,露出娃娃的小肚子,也露出了肚皮上一枚鲜艳的桃花胎记。
那桃花五瓣,就去画上去的一般,纤毫毕现层次分明。随着婴儿呼吸时的肚皮浮动,也像会呼吸一般微微鼓动。
沈秀才叹了口气,又重新给他包上。
“我刚捡到他时,不仅仅是肚子,在他的额头上也是有一朵的,后来越来越浅,就消失了。
只希望这一枚之后也消失不见才好。
人就是长个胎记,又怎可能真的和桃花一模一样。”
秀才娘子安慰道:“相公莫愁,即便这东西消不了也没什么。妾曾闻城里有个老师傅,纹的一手好皮绣,若是将来云儿这印记当真去不得,咱们就请师傅给他纹一身皮绣。
莫说一朵小桃花,青龙白虎繁花满树哪样要不得?
妾就不信了,到时还有哪个分的出是天生的!”
沈秀才深觉有理,连连点头。
秀才娘子嫣然一笑,烟波流转,清秀的面容竟显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她轻轻道,“相公,还有一件事,你以前说了咱们要把他当做亲生的孩子看待,那……是不是给大伯和嫂子……
送个信儿啊~?”
沈秀才一愣,看着娃娃若有所思。忽然咬牙狠心道,“送!怎么不送!我沈某人喜得麟儿怎能不给兄长知道?
不仅送信,娘子你回头收拾收拾细软退了房屋,我去找找落脚的地方,我们准备搬家吧。从今日起……流云就是咱们家十月怀胎生的亲生儿子!”
秀才娘子立刻眉开眼笑,喜不自胜。急忙道,“咱们家新落脚的地方不如就找靠近那片桃花林的地方吧,云儿生于桃花林,里面要是真的有什么,说不得还得念份香火情庇护他一二。”
沈秀才连连点头,感动的拉住了秀才娘子的手,“娘子真是一腔慈母心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有了儿子就有了动力,虽然儿子是捡来的,但一想到自家一家三口齐全了,沈秀才的胸膛里就充满了干劲。
他用了饭后,就背着一把新伞去找落脚的新地点去了。
陆婉娘目送他离去,轻轻关上门,莲步轻挪,又翩然婀娜的回到了屋中。
床上漂亮的小婴儿裹在柔软的包裹里,“啊啊”讲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她端庄的站在床前,布衣荆钗却有一种别样的优雅。她微微垂眸注视着床上自娱自乐的小家伙,半晌,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了交握在腹前的手。
“罢了,算你命大,刚好撞上那笨东西。”
她说着,十指翻飞如花,快如风影,而后五指齐屈似钢勾铁爪,似乎抓住了什么,用力往外一拉——
一道介于虚实之间、粉色如脊柱样的物体被生生从娃娃天灵盖拽出。
“哇哇啊——!”
小小的婴儿似乎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陆婉娘神色不变,半点不为娃娃凄厉的惨嚎所动,手中紧紧抓着如痛苦的蛇一样在她指尖挣扎扭动的脊柱,向上一抛——
十指瞬翻好似莲开百度。
“脊柱”一旦脱离控制就想逃窜出去,却在门口撞上一道金色的光罩弹了回来。它向床上的娃娃撞来,想要回到娃娃体内,却又着着实实一头撞在娃娃身上突然弹出的光罩上,再度被狼狈可怜的弹飞出去。
它无处可逃,唯有狂躁焦灼的满屋飞舞。
陆婉娘冷眼看着它,手上动作丝毫没有停顿,金色的光彩自指间散出,看慢实快的缠住了它,一点点压缩收紧,压迫着“脊柱”的存在空间。
“脊柱”挣扎反抗,却毫无用处。
最终,那条小蛇一样的“脊柱”被压成了一枚小如指甲的粉色桃核,陡然脱力一般,“啪嗒”落在床上滚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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