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什么亲戚不亲戚的,这对兄弟翻起脸来都是无比痛快的主。一想到此,他头皮发麻,手脚冰冷,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一听有这种事,自然气得不行了,遂叫虎牢仔细审问他——琏二表哥也知道,虎牢自小就跟着子毓的,我弟弟是习武出身的,自然懂得不少整治人的手法,这么多年下来,虎牢也跟着偷了不少师。”林璐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坐立不安的贾琏和王熙凤,“天底下也许确实有不怕死的人,可是又有多少人受得了生不如死的折磨呢?重刑之下,什么消息得不到呢?虎牢一出手,三两下他就都交代了。”
一番鬼话说下来,贾琏的面皮都有点发青,林璐恍若未觉,老神在在一脸的唏嘘感叹道:“其实遇到了这种事,本来应该报官的,我父亲到底是前科探花,正二品官职,清正廉洁,于任上过世,到了如今,虽然我同妹妹孤零零两个人,再怎么着头上也有顺天府衙门给我们做主,这又是他们管辖内出的事情,理应扭送到官府的。不过事情也是巧了,我那个朋友同顺天府府尹也有交情,直说这事不用麻烦顺天府,出了事他能兜着,我们便私下里解决了。”
林璐说完特意顿了顿,估摸着贾琏已经把这番话消化得差不多了,方才冷笑了一声:“我是什么人,琏二表哥和凤姐姐也是知道的,府上婆子都说我妹妹目下无尘,其实我这个当哥哥的才最是小肚鸡肠,顶顶记仇的人物。不瞒二位说呢,我白读了这十几年的圣贤书,圣人微言大义、宽广豁达的心胸我是一点也没学到,劳什子的以德报怨都是虚的,我单知道如果旁人伤了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要废掉他十根手指头作为回报。”
听他抬出海兰察来压人,话里话外透着冷意,说到最后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翻脸之意表露得十分明显,贾琏心胆皆寒,如堕寒窑,摇摇晃晃就有点站立不稳。
倒是王熙凤虽然神情微有异样,却旋即掩饰过去了,捏着帕子笑道:“合该如此才是,林表弟受了欺负,自然不能叫那起子小人好过了。”
她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微微前倾了身子,借着长袖的遮挡,轻轻捏了捏贾琏冰凉的手,示意他先不要这般灰心丧气。
贾琏借着她手指传过来的热气,方才撑着勉强笑道:“林表弟说得不错,这才是咱们爷们所为呢。”
“琏二表哥凤姐姐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咱们这是一类人呢,”林璐弯了弯唇角,旋即又收了笑容,冷声道,“表哥和姐姐是没听到那小厮说的什么胡话,又是王大人派来的,又是李大人派来的,最后疯狗一样竟然攀咬到琏二表哥头上。”
林璐抬眼看向贾琏青白的脸梢,乌溜溜的圆眼睛中一片信任尊重,神色也缓和下来:“琏二表哥也说了,咱们两家是姑表至亲,再亲近不过的。我家是什么光景,琏二表哥也是知道的,自从父亲和母亲撒手走了,我同妹妹两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界上,就只剩下外祖母家这一门亲戚,我不信你们,还能信谁呢?”
贾琏的心跟从八百丈高空坠落,眼看快掉到茅坑里时又被人提到八百丈高空一样,他大喜之下也顾不得这般变化引起的眩晕感,急忙做出愤懑的样子,重重一拍桌子,怒道:“自然是这样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林表弟也是清楚的,对着亲表弟,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王熙凤亦笑道:“恐怕是小人有意挑拨吧,惯有这样的小人,看不得咱两家好呢!幸亏表弟聪慧,没有上当。”
“当然,甭管那小厮背后是谁,这是有意蹿撵我跟琏二表哥翻脸,把我当枪使呢,我焉能让他称心如意?”林璐相当配合,怒气冲冲骂道,“就是不知道是谁这样的心狠歹毒,竟然敢做出这样挑拨亲戚离心的缺德事儿来,我已经让虎牢抓紧审问那小厮了,只不过他嘴巴很严,不知道几时才能得信儿呢。”
这是在裸奔的威胁,那小厮一时在他手上,林璐手里就捏着贾家大房的把柄,贾琏笑脸一僵,旋即若无其事地遮掩过去,拍胸脯保证道:“表弟放心吧,我立刻打点人手去查,必不叫表弟的委屈白受,不长眼的东西,欺负到咱们爷们头上来了,不给他点教训还了得?”
“交给琏二表哥,我自然是一百个放心,一万个放心的。”林璐笑着点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见贾琏神情缓和,林璐眼珠一转,立刻就换了一副神情,满脸粉紫色忧郁少年的标准神色,右手拂到额头上,叹息道:“不说这个了,为这起子小人气坏了身子也不值得,琏二表哥和凤姐姐都是府上顶顶管事的人,不用为这个多费心思——我倒有件事情想求求凤姐姐呢?”
鬼话也是你说,人话也是你说,又唱白脸又唱红脸的,饶是以王熙凤的心智,都被他弄得懵了一下,然后打点起精神,笑道:“瞧林表弟说得,以咱们的关系,有什么事情说一声就是了,难道我还敢不尽心?怎么倒用‘求’字?”
林璐摆出一张十分为难的脸,纠结了半晌,方才挠了挠头皮,苦着脸道:“如今马上就到除夕夜了,我是家中嫡长,也是林家家主,理当承担起祭祖拜神的责任——这自然没有在外祖亲戚家弄的道理,因此我估摸着找空搬到林家自己的宅院去,不再这里叨扰了。”
贾琏听了第一句,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不禁暗自苦笑,这事他也是心中门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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