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于满汉嫡庶的事情其实不是那么关心,雄赳赳气昂昂去撞枪口的人已经够多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王子腾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自在。
无奈他乃是重臣,汉臣中数得上号的人物,天天都有汉臣凑到他身边来旁敲侧击,或者求共同组队去刷皇帝。
王子腾很想拒绝,真正聪明的人是不应该搀和这种事情的,也就宗室腰杆子能够挺得笔直,满人搀和都要小心,何况是几个汉臣。
他毕竟跟刘墉不同,王子腾不得不说自己很佩服刘墉敢用命去闹,他就不敢,因为乾隆真敢下死手,一点也不带含糊。
刘墉扬言要死谏,要不是几个同行的老大人拼了命地拉着,他一头差点撞死在养心殿的石阶上,乾隆坐在里面批奏折从头到尾都没看一眼。
等太医院几个太医费死劲儿把人救回来,他才有心情探探脖子看看情况怎么样。
乾隆装模作样道:“卿家万万好生保养自己,无需为了些微小事儿大动干戈,永瑢横竖也是朕的儿子,朕也不至于亏待了他去。”
现在跟他闹都不可能闹林琳不能当皇储,因为乾隆并没有做出这样的命令,虽然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人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他的八儿子铺路。
私议储君可是重罪,一群人只能拐弯抹角地劝,万岁爷,六阿哥好啊六阿哥妙,您不能把六阿哥过继出去啊。
乾隆这几天不知道听了多少类似的话,十分的不耐烦,见一群老臣苦巴巴张嘴看着他,眉头一皱道:“刘爱卿伤重至此,还是速速回家休养,朕许给你三个月的假期,好生注意自己的身体。”
抓紧滚回家里去,三个月后也不用再来碍眼了。谁都听得出来乾隆的话外音,一时间没人敢接话,谁都不知道皇帝为啥坚决成这样,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乾隆的目光冷然到了极点,缓缓在在场诸人脸上一一扫过,并没有再说话,一甩袖子进去了。
正巧来给皇帝禀报事务的傅恒走到跟前,看清楚养心殿门口的混乱情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想转头离开,被眼尖的吴书来给叫住了:“富察大人,皇上等着您呢。”
这一嗓子真心够拉仇恨的了,十几个汉臣眼睛跟刀子一样齐齐望了过来,傅恒见没办法溜走,只能硬着头皮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有劳吴公公告知了,我这就进去。”
吴书来进去禀报后果然宣他觐见,傅恒走进养心殿的时候还记得专门侧头看了看额头上一个血窟窿呼噜呼噜往外冒血的刘墉,皱眉道:“几位同僚都愣着干什么,快把刘大人送出宫去,回家好生休养。”
养心殿门口忌讳见血,傅恒到底敬重刘墉为人,劝他早点避开,也省得给皇帝急需整治他的借口。
进去后就见乾隆用一种很玄妙的目光看着他,傅恒有点头皮发麻,十分光棍地往地上一跪:“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
至于为啥该死,两人都心知肚明,乾隆有意整治刘墉,你身为人家小舅子竟然还通风报信,确实该自觉请罪了。
乾隆见傅恒这么知情识趣,一时间倒也不想跟他算账了,有火气完全可以留着对着来撞枪口的大臣们发,傅恒是难得见了他不唧唧歪歪的大臣,乾隆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盟友越推越远。
傅恒给皇帝禀报了一些事情,略提了提州县地方官无故赴省会的事情。
这事儿他还真知道的一清二楚,乾隆笑了一下,把桌子上两份奏折丢了下去:“你看看,这是朕私下里交给永瑢和子毓做的惩治方案。”
傅恒精神一震,知道重头戏来了,这是皇帝在委婉地向他表明自己选择八阿哥而不是选择六阿哥的真正原因。
啥喜欢宠爱那都是次要的,身为一个皇帝,江山社稷的重量可以秒杀其他任何感情,要不是林琳确实有本事,乾隆再喜欢他也不会放心把他推上皇位。
吴书来把两份奏折取下来,双手呈递给傅恒。傅恒接了过来,匆匆看了几眼。他当然没敢细看,皇帝就坐在上面等着呢。
大体了解了上面所述的意思,傅恒沉吟了一下,恭声道:“启禀皇上,奴才看着,八阿哥严明,六……果亲王宽松。”
永瑢被过继到了乾隆他弟弟果亲王弘瞻名下,虽然果亲王有自己的嫡子,不过他年前刚犯了点事儿,本来是要革爵的,乾隆正苦于没有地方安置永瑢,便把他打发了过去。
乾隆坐在龙椅上把玩着自己桌子上的砚台,一脸深沉地点点头,沉声道:“朕最为崇敬之人就是皇玛法,推行改革也多走的皇玛法的老路子,宽松有余,却终究不比先皇考那样在大臣中有威名。”
康熙晚年的时候,积弊良多,已经到了扰乱朝纲,为害社稷的地步,只不过那时候的康熙已经没有精力去惩治这一切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
乾隆当年很有把握自己不会步康熙的后尘,他满心以为自己有本事控制住下面贪得无厌的大臣,结果到了如今静下心来细细思量,禁不住起了一身的冷汗。
雍正当年抄家出了名,国库丰盈,永远不缺银子花。到了乾隆这里,三下江南就给败坏得差不多了,他想法子抄了四大家族,也没有填补上这么大的窟窿。
康熙最终选择雍正当继承人,除了个人偏好的考虑以外,还因为他执政后期弊端太严重了,需要一个敢于担当骂名的人来大刀阔斧进行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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