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宋承有些尴尬地道,“不如你进屋来喝碗粥?”
没想到徐准摇头,“不,我得走了。”
他说要走,身体却迅速地挤进来,拥抱宋承,宋承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熊用四个爪子紧紧搂住,那熊的体温高得发烫。徐准说,“别动。老师,你就让我这么抱一会儿不行吗,就像朋友之间一样的。”
宋承想说你别骗我,朋友之间没有这样的,徐准却已经重又放开他。“老师,你都不问我这趟来为什么来找你吗?”
“其实我这次来,跟我上次来的目的,是一样的。”徐准说着,居然还十分恬不知耻地舔了舔嘴唇,显然他自己很清楚,上次来时自己对宋承做了什么。“老师,我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我只希望,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能够记住我。”
“嗯?”徐准这思维太跳跃了,宋承有点跟不上,他手里还捧着半碗红豆粥,摇头愣了愣。
“老师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会不在吗?”徐准眼里映出自己这个有点呆的老师,忽然靠近垂头,没节操舔了人家一大口,“因为我要离开你很久很久了。”
说完他就挥手走了,一个大老爷们踩皮鞋下楼,声音响嗒嗒。宋承独自站门口,一直目送他背影消失。然后没拿粥碗那只手,扬上去碰自己的脸,那里脸颊唇上,都还残留着徐准刚才弄上来的,略微发凉的口水。
他粥也没心情喝了。下午还给高健做了一桌子菜,亦没心情吃。宋承关门回屋,把碗搁上餐桌,立在客厅里,独自想了一会儿徐准,又想了一会儿高健。然而想得更多的,终究还是高健。
桌上饭食都冷了,色泽有些变老,在客厅不太亮的灯光下结出一层微黄的油彩。宋承把手伸到兜里摸出那几个安全套,走进厨房全都丢到垃圾桶里。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荒唐天真的旧梦。
到周末宋承约高健谈分手。两人坐在咖啡厅彬彬有礼地彼此对谈,相敬如宾。高健一方面觉得宋承不可理解,一方面试图挽回,“宋承,你听我说,我真的不会出轨的。我只是没想到,你对我会这么认真。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对那孩子幼稚的举动,笑笑就是……”
“高健,其实并不是那天那件事的问题。”宋承回答他,“这几天,我自己也想了很多。关于我们的关系,我一直就有些东西想不明白。之前我以为是性的原因。交往一个月,还没有做爱,对你来说很不能忍受。我也努力过,想要和你发生进一步关系,但在那天,看到你和那个男孩,我忽然就明白了。既然我们在一起时,约定好的时间是一辈子,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努力去追赶,别人那些速食爱情才会有的,那么快的步调呢?”
“我本身是个性格特别慢的人,做什么都慢,而你做什么都快。我一直在追赶你的步骤,但是仍然赶不上你。这让我觉得很累。我的感情经历虽然不多,但是也知道成年人之间的感情,最重要的,就是没有必要去勉强自己。”
高健说,“是,这一点,是我从前没有注意到。宋承,我理解你的辛苦。可是现在你说出来,以后我就会改了。而你再仔细想想,除了这一点,我们的差异真的就有这么大,大到,连以后在一起生活都不能了吗?”
宋承抬头看了看高健,很显然高健把“在一起生活”和其它某些事是分开的。而对宋承来说,那是分不开的。
他说,“不,我们分开其实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你从来没有说过很喜欢我,是我自己会错意,从你身上期待太多了。”
“高健,你是个很好的人。我和你说我有抑郁症,你也没有嫌弃我。这段时间我们交往以来,你付出了很多,帮我从心理上调整到了一个比较好的状态,认同和接受了同志间相互做伴侣的生活。你帮我度过了一段非常困难的时期,同时也是我到a城以来交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好朋友。我很感谢你。”
“可是,其它的……我觉得我们可能真地没有办法再相处下去。”
“那就分手吧。”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宋承既然已经这么不愿意,高健也就不再多作纠缠。他一直是个很干脆果断的人。买了水单起身,临走前,和宋承握手,“宋承,谢谢你肯给我这段时间。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在在意些什么。”
分手过后宋承的生活彻底平静下来,再没有人在周末拉着他去攀岩,去爬山,晚上买一堆菜回来,相互比赛着做饭。高健在对于某一个具体的人上,没有强烈的激情,却在如何将具体每一天的日子过好上,充满了规划和热切。这一点是宋承所欣赏的,他觉得是自己不知足,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同时又隐约感觉到,自己和高健分手,可能是命中注定,不得不如此。高健陪自己度过了那么艰难的一段时期,那时身边没有个人陪着,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撑下去,而自己却还是选择离开了他。大概自己这种老古董,和周边的世界,始终是有点格格不入。他希望高健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伴侣。
这时已经是九月,天气十分凉爽。盛夏的那些伤痛、纠结、燥热都成为往事,宋承身边不再有了高健,重新恢复单身一个人,反而可以更集中一些精力,去专注准备明年的英语研究生考试。
宋承没有期待过自己一次就能考过,所以一来到a城,就自己买了全部书和资料,在工作之余慢慢地复习。要是考两三次,直到四十岁还不能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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