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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这样的……萧澈,你疯了!你疯了!”
萧澈看到唐棠仍然执迷不悟的样子,笑够了,径直离开,这时候他一点也不想在这待下去,要继续看着他死吗?
唐棠目光追随者萧澈的身影,无力地向他伸出手,恍惚间,听到萧澈温和的声音。
“皇后最怕吃苦了,一会醒了定是不愿吃药……来人,去翠竹坊买些松子糖回来,皇后喜欢吃这个……”
七年追随,一朝被无情舍弃,而那个人根本……
从来都是在利用他,唐棠再也忍不住,腹部剧痛愈发强烈,不断有鲜血从喉间喷涌而出,唐棠努力睁着眼,直到萧清踏出门口,手无力垂落在地上,即使心中还有无限悔恨,抵不住□□侵蚀,唐棠的视线渐渐迷糊……
次日,一张草席裹体,曾经辉煌无比的唐尚书就这样被丢进了乱葬岗。没有任何陪葬,连个送行祭祀的人都没有,世人对他只有唾骂与怨恨,甚至是喜大普奔。
……
听说怨气极重的人是不能投胎的,最后在凡间化为厉鬼。唐棠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是个厉鬼了。他能看到自己死后的事情!
到了头七,依旧没人来认领他的尸体,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乱葬岗的坟堆里。一生深情为谁苦,最终连给自己送终的人也没有一个……
唐棠可以离开这里,但一到有人的地方总能听到对自己的唾骂,以及对皇帝的赞赏。他去看过他死后萧澈的表现,结果失望而归,萧澈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
天蒙蒙的下着细雨,初春的寒意依旧冷冽,但是坟堆上的唐棠完全感觉不到,细雨穿透他的身体,打湿了地上的尸体,唐棠叹道,可悲,可叹。再伸手也装不住雨水。
唐棠在心里掐算着,大概快半个月了。
落雨的天黑压压的,突然在视线的角落里看到一个撑着伞,跌跌撞撞一路寻找的黑色锦袍男子,灰色的瞳孔瞬间睁大——那那是他曾经的旧主,废太子萧清!
那是他害的第一个人。
当年为了萧澈,他到前太子身边做细作,什么手段没用过,包括出卖ròu_tǐ。萧清一直很听话,直到被废,贬去江南,仍希望唐棠能一同前往,但唐棠当时是怎么做的……
那是唐棠故意讥笑讽刺,你没了太子之位,还妄想我跟你在一起?
唐棠已不太想提起,每次看到与萧清有关的一切,都会莫名的堵心。
奇怪的看着萧清走了过来,唐棠直起身子,抖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萧清还是那副骄矜冷漠的样子,大概他永远都只有这个表情了吧。
萧清直直的穿过自己,唐棠才发现自己的慌张都是多余的,没人看得见自己。
微微一晒,唐棠跟着萧清飘了过去,一个被贬江南永不准进京的人,突然进京还跑来了乱葬岗,为什么呢?
唐棠心中一个猜测呼之欲出,他是来找我的?不可置信!除非是恨我恨到来鞭尸的!
想想就觉得可怕。
萧清当然没有唐棠想的那么……
不知他看到了什么,身后的唐棠只看到他突然僵住,油纸伞从手上滑落掉在湿透的泥土上。
萧清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尸体,身体僵在原地,不知是否是雨水调皮的滑过了萧清的眼睛,留下一道痕迹,看起来像泪水一般。
唐棠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看,不明白萧清看着他的尸体还能吓哭了?荒天下之大缪,萧清这个人就是个面冷心冷的大冰块啊,唐棠突然作怪的凑到萧清耳边吹了口阴风。
萧清动也没动,唐棠奇怪了,按说一般人是会感到一股恶寒的。
直到萧清死咬着唇,喉间发出隐忍的哽咽唐棠才停下自己的恶作剧。愣愣的看着萧清眼里不断涌出的泪水,他双腿猛地跪在唐棠的尸体前,抱着那具早就没有生气的躯体痛哭,不再隐忍。
唐棠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竟然有了心疼的感觉,萧清在他的记忆里,不是这样的呀。
唐突然棠想起来自己还欠这位废太子很多,很多。
伸手在萧清的背上假装安慰轻抚,尽力不碰到他身上,就不会穿体而过,就像他还活着似的……唐棠想说,别哭了,我死了,你就算大仇得报了不是吗?
像是在回应唐棠的话,萧清哽咽道:“你死了,我找谁还债去……”
还真是萧清的语气,一句好话都不会说,如果你当初对我好点,我就,我就……没想出来自己就怎样,唐棠叹道,“对不起,我欠你的,只有来世再还了……”
忍不住伸手想要拂去萧清脸上的泪水,即使明知他碰不到实体,却惊讶看到自己的手在慢慢变得透明!唐棠惊讶的看了看身子,越发的飘忽,果然也是一样,他可能是要去了吧。
唐棠猛地抬头看着萧清,其实,我是在等你吧,我是想最后再看你一眼吗?
没有看到不远之处,一道红影立于风雨之中,冷眼旁观已久,直到灵魂被抽离消散,再无痕迹。那个萧瑟的身影瞬间消失于风雨中,连残影也无。
谁又知道,落寞的乱葬岗里,曾经贵为太子的男人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第一次哭了出来,口中重复呢喃的那句话是,傻子,我才是一直都是爱你的啊……而那个本该听到这句话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世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再次从梦中惊醒,唐棠猛的坐了起来,喘着气瞪着眼睛,乱葬岗那里,萧清最后跟他说了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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