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主治还有点儿结巴。
“什么事儿呀?又是陪你老婆?”护士说,“说这么久了,一次都没见过,啥时候带出来溜溜?”
“他,他怕生。”武主治呵呵笑起来,“难得他有空,我们周末要去长隆玩。”
那护士开玩笑地说:“那我们也去长隆玩儿吧。”
“别,别别来。”武主治简直就是慌起来了,“你们要是来了,他一定会生气的”
那护士还逗他,说:“哟,你们家太太这么没肚量呀,那怎么做外科医生的太太啊?谁不知道当外科医生太太最好就是两只眼睛都闭上了,那才省心,是不是?”
武主治着急得满头大汗,还频频往手术室外张望,就像害怕他老婆在附近,会听见似的。刚巧对面的第一台手术也完了,串门过去的季师益教授回来,而对面的邱教授也下了台,只剩许主治和叶茉莉同学在台上缝皮。
“杨姐,老远就听见你的大嗓门,谁不知道我们家小武是老实人,你别欺负他啦,万一给他太太听见,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巡回护士过来,笑道,“小武,你太太怎么这么厉害呀?是不是你没好好调教?”
武主治简直就快哭出来了,一边把病人往推车上抱,一边说:“你,你们别说了。”
对面的手术完结了,许主治出来推车,准备运病人。两辆推着病人的车几乎是前后从对面的手术室推出来,叶同学和黄同学交换了一个视线,武主治结结巴巴地招呼着许主治:“师、师兄。”
许主治口罩上的眼睛看了武主治一眼,嗯了一声,推着病人先走了。
那一刹那,武主治的气场奇异地低落了起来。
新手术室往上走半层铁架梯是吃饭的地方。中午不能走的全聚集在那儿吃手术餐,武主治帮黄思娟拿了饭,就坐到许主治身边吃饭。
黄思娟和叶茉莉躲到远方去,一边吃一边交换情报。
“他怕老婆哦。”黄思娟小声说。
“许存道好像还没结婚。”叶茉莉小声说,“不过好像有女朋友。”
远处的主治医生们压根就不知道他们的属下在讨论什么,武主治一边吃饭,一边把饭盒中的牛肉挑到许主治的饭盒里,直到许主治转头,默默地看着他。
再明白他脾气不过的武主治惶恐地把牛肉夹回来。
许主治先吃了饭,就朝楼梯下走,武主治没吃完饭,就追了下去。黄小姐和叶小姐对看一眼,抛弃了饭盒,悄悄跟在二人身后。
手术室的远端有个放未醒麻醉病人的观察室,目前没有人,许主治就往那个地方走去,武主治跟在他身后,就像跟着大人的小孩儿似的。
黄小姐和叶小姐的跟踪只能到某个走廊拐角处,然后全凭耳力。
“师兄,师兄,您别生气嘛。”武主治哀求的声音。
“谁是你老婆呀?”许主治微怒的声音。
“我,我错了,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非常令人同情的可怜的声音。
“不知道就别说。”许主治的声音软了下来。
“对,对不起,我只是忍不住,一想到就很高兴。”声音变小了。
“你呀。”混杂着一点叹息。
那句你呀一出来,黄小姐和叶小姐面面相觑,浑身颤抖——如果说还有什么样的词可以形容那种语气的话,那就是宠爱,宠爱,宠爱到骨子里去的无奈口气。简直与他本人态度反差巨大到极点的温柔。
走廊那边没了声音,黄小姐忍不住探出头,然后迅速把头伸回来,咽了一口口水,扭曲地笑了起来。
隔日,黄小姐哼着自编的歌曲去上班,歌词如下:灰太狼呀灰太狼,有车又有房,头脑简单身体长,天下最贤良。就是怕婆娘。红太郎呀红太郎,冷面热衷肠,左打量呀右打量,不是女红妆。其实爱煞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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