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跑到皇宫门口大闹一顿,非得要回欧阳珏的尸身运到老家祖坟下葬。
守门的士兵都是懵的,他们从未见过有平民敢跑这儿来口口声声嚷着问皇上要一具罪臣的尸体。
这些士兵也都是人精,揣摩着圣意虽然是赐死了欧阳将军,但瞧着还是有些情意的样子,不然也不会把尸体都藏了起来。因此他们好声好气儿地劝欧阳家人别闹出大事,否则连自身都要被牵连。
欧阳家人也并非不怕死,他们和寻常人一样怕死怕皇上,所以他们也不敢怪皇上赐死了欧阳珏,哪怕他们根本不信欧阳珏有造反的胆儿。伴君如伴虎,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无论如何,人死归乡,总不能让欧阳珏做个孤魂野鬼吧,大不了一家人全死一块算了,反正贱命几条,这些年靠着儿子走了狗屎运才得享祖宗十八代都不敢想的泼天富贵,也算是赚了。
士兵拿他们一家没办法,赶又赶不走,打又不敢打,只好告诉了通传公公。不料公公一听顿时一溜烟儿小跑着去禀告皇上了。
晏梓伏竟也让这一家人进了宫面圣。
欧阳家人第一遭进宫,自然紧张又好奇,可见了晏梓伏之后就只剩下哭了。一家人哭哭啼啼地围着皇帝要说法,这也算得上千古奇观了,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太监葛铁都有些瞠目结舌。
晏梓伏亲手扶着欧阳娘坐下:“从今往后,你们仍旧住在欧阳府里,朕不会牵连到你们,也不会许任何人打扰你们。”
欧阳娘推开他的手,眼睛都哭肿了:“你是皇上,你要阿福死他只能死,我也不问你原因,可如今他人已经死了,就不能把尸身还给我们吗?”
晏梓伏默了片刻,道:“他的尸身被盗了,朕已经派人去找了。”
欧阳小妹边哭边质问:“谁能在皇宫里偷走我哥的尸身?他都死了,你还留着他干什么?时不时再杀他一次吗?”
晏梓伏笑了笑,道:“对,他已经死了,朕的阿珏已经死了,你们的阿福也死了。”
欧阳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皇上您就发发慈悲,让他落叶归根吧。他犯了天大的错,您杀了他也出了气了,您看在以往的情面上让他做个有牌位的鬼吧!”
晏梓伏想了会儿,道:“朕也以为朕能出了气儿,可他死了之后,朕越想,朕的心里就憋了越多的气儿。”说着他忽然身子一晃,勉强扶着身后的茶几才站稳,脸煞的白了。
葛铁吓个半死,忙上前为他抚着胸口顺气:“皇上您……欧阳老爷,欧阳夫人,欧阳小姐,你们就回去吧,别闹了,圣上万圣之躯若有所损伤,你们便是国之罪人!”
欧阳家人就这么无疾而终地闹了一场。欧阳珏的哥哥一直被派遣在外做事,闻讯赶了回来,拉着家人关门说了一天一夜,总算是不闹了,为欧阳珏立了个衣冠冢。
☆、逃不出皇上的魔爪
欧阳珏越听越惊心,又越听越伤心。晏梓伏能守诺善待他家人自然是件好事,可他一想起家人为了自己而痛苦流泪,不由得也眼圈发酸。他生前总想着建功立业为晏梓伏稳固江山,一年里没几天能待在家中侍奉父母教导妹妹,实在是不孝。
而顾淮和晏凤元正商讨着对策,忽然就见安静坐着的“顾知觉”红了眼圈,不由得怔了。
顾淮又是心疼又是气恼,骂道:“当初让你回乡你偏不听话,落得如今地步怪得了谁?!”
晏凤元忙劝住他:“本王觉得事态不至如此,在宫里遇到时他精神尚好。”想必在晏梓伏得逞前就把人家给砸晕了,不至于受了辱。当然这件事晏凤元没说给顾淮听,毕竟皇侄强|暴未遂还被打晕这种事说出去也不怎么光彩。
顾淮急道:“那你哭什么?知觉!”
欧阳珏回过神来,垂下头,乖巧地道:“侄儿想起给叔父惹来天大的麻烦了,便觉自己不孝,便悲从中来。”
见他认错,顾淮的语气也软了:“罢了,这也不能怪你……王爷,这该如何是好?”
晏凤元道:“等入了夜,本王会派人护送令侄离开京城,只是这功名就没了,家乡怕也回不去了。”
事情都这样了,还要什么功名,还回什么家乡!顾淮忙不迭道:“多谢王爷,可圣上那里怕会对王爷您……”
晏凤元叹了声气:“本王没教好侄子,给顾相添乱了,本王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置身事外。”
欧阳珏心道,你不是有尚方宝剑吗?拿出来上打昏君下打佞臣的。
然而没等入夜,禁卫军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丞相府。晏梓伏的心腹太监葛铁亲自入府传皇上口谕,说是新科状元顾知觉殿前失仪,需得入宫请罪以宽圣心,否则圣心不宽无心朝政。
欧阳珏:“……”晏梓伏你传这种口谕不嫌丢人吗?几岁了?
但事已如此,除非跟禁卫军硬拼了杀出血路……
欧阳珏叹了声气,道:“臣遵旨。然而天色不早了,还是等明日白天再入宫吧。”
顾淮诧异地望着竟如此镇定还拿捏起圣谕的侄子,心里咯噔一声响,道,莫不是侄子刺激受大了,疯了吧?
晏凤元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望着欧阳珏,转瞬又垂下眼眸,不知想些什么。
葛铁倒也破天荒地好说话,连连笑道:“当然当然。”想必是晏梓伏让他答应的。
欧阳珏也不觉得恐慌了,反正从小他娘就教他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该怎么着都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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