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调解,他还是没有办法像往常那样与唐霄在一起有说有笑,便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想再一个人整理一下思绪,可没想到只是在榻上靠了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睁开眼睛时,房间里已是光线昏暗,迷迷糊糊地瞄了眼窗外,这才发现已是黄昏时分。收回视线起身下榻,叶逸却突然发现房间里的暗处躲着一个人,只扫一眼身形就知道不是唐云和唐霄。
叶逸精神一振,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什么人?!”
暗处的人似也被叶逸这一声低喝吓了一跳,浑身一抖,然后才抬头看向叶逸:“醒了?”
听到这温吞的声音,叶逸一时没能想到这声音是属于谁的,愣了愣,才恍然大悟,暗自觉得有些好笑。
“爹?”他究竟是有多久没见过爹了?竟连声音都认不出了。
“是我,”叶承谦尴尬地笑了两声,“吓着你了?”
叶逸整理了一下衣衫,举步走到桌边,与叶承谦相对而坐:“爹……找我有事?”
听叶逸这样一问,叶承谦就更加坐立不安了。
“也没什么事情,听唐家的大公子说你刚好就住在我的隔壁,我就过来看看,”停顿一下,叶承谦又道,“听说你是刚办完案子就受命赶来了兖州?累坏了吧?”
“无妨,还撑得住。”
明明就该是父子之间温情的对话,可当这对话发生在叶逸与叶承谦之间时,就连叶逸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就算叶承谦是在关心他,他也只能给出这样客套的回答,那些可以与唐云、唐霄甚至是陈斯明抱怨的事情,对着叶承谦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叶承谦偏头看了看叶逸,突然叹一口气,道:“是爹对不起你,总是让你孤身一人……”
叶逸不答。若真觉得对不起,他就该回家里来,结果还不就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叶承谦又问道:“听说你去过蒲州,见着你姑母了吗?”
“见着了,”叶逸答道,“姑母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性子,瞧着身子骨也还健朗,只是我想若有机会,还是将姑母接回长安的好。”
“说的也是,”叶承谦点了点头,“你姑母那个性子,虽是不会让人欺负了去,可咱们叶家的人都在长安,只让她一个人在蒲州,到底是不放心啊……这一趟去蒲州,可有发生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听到这个问题,叶逸不解地看向叶承谦。能发生什么事?还是应该发生什么事?
面对叶逸的疑惑,叶承谦一怔,旋即笑道:“瞧我这话问的……罢了,看你这没伤没痛的模样,想来在蒲州时也没碰上什么危险的事情。”
是在问他有没有遇上危险啊……
叶逸淡淡一笑,道:“爹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懂得保护自己。”
“是啊,你也长大了啊……”叶承谦感慨万千,又道,“对了,你见过太子没有?”
“太子殿下?”叶逸又是被问得一愣。
无端端的,怎么又提起太子了?
叶逸摇摇头,道:“我与殿下许久未曾谋面,怎么了吗?”
“没见过吗?”叶承谦露出疑惑的神情。
叶逸眉心微蹙,紧盯着叶承谦问道:“爹为什么觉得我与殿下该见个面?”
叶承谦辞去太子太傅一职后不久,叶逸也不再做太子的伴读,反而进了大理寺,从那时起,叶逸就几乎不与太子私下碰面,以免招人诟病。如今朝堂上的人都以为太子是因为当年叶承谦的离职而迁怒叶逸,以至于彻底与叶家疏远了,这件事情叶承谦不可能没听说过,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叶承谦的眼神一闪,道:“没有,只是前段时间与殿下偶遇,听殿下说起有事找你,方才想起来了,便问一句。”
“是吗?”叶逸狐疑地看着叶承谦,“殿下有跟爹说是什么事吗?”
叶承谦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你既然来了兖州,那殿下若真的有事,会再找你吧,不然你得了空去问问也成。”
“哦。”叶逸点头应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叶承谦偏头看了看叶逸,突然起身,对叶逸说道:“你今日才到兖州,该多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你也别太勉强自己,有事便让人来寻我。”
叶逸回神,跟着站了起来,拱手道:“是,爹,孩儿知道。”
嘴上这样说着,可叶逸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他大抵都不会去向自己的父亲求助,父亲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许是看出了叶逸的态度,叶承谦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举步离开。
叶承谦一走,叶逸就又坐了回去,垂头沉思,这一坐又是半个时辰。
“逸哥,你在干什么?”来找叶逸一起去吃晚饭的唐云一进门就见叶逸坐在桌旁一动不动,跟定住了似的。
“恩?”叶逸回神,转头看向唐云,不自觉地脱口道,“我只是在想,我爹为什么会突然来看我。”
一听这话,唐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逸哥,伯父来看你,自然是因为关心你,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吗?你这大理寺少卿当久了,怎么连这种事都要追究个原委?”
叶逸又想了想,突然也觉得自己这样去追究缘由显得有些可笑。
就算关系不似寻常父子那般亲密,他跟那个人也确实是父子,兴许真的只是因为突然就变成了邻居,那个人才想着要来看看他吧,毕竟他们是真的很久没见了,久到他连父亲的声音都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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