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不安、以及不真实感。如今这种处境大概在别人眼里实在有些可怜,但齐锐觉得这反而是自己更擅长应对的——尽管对于接受善意,他总是因为生疏而无措,但面对伤害和挫折时,他却要从容得多。
冷静了一下,齐锐就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样掉头跑掉的行为非常可笑:也许他看到的情景只是一个误会,也许是真的。但不论是哪种情况,总要确认和解决,有种事并不是他觉得难以接受就可以逃避的——从小生活早就教会了齐锐这个道理。
他揉着自己跳动着抽痛的太阳穴,一边心怀侥幸地想着这一切如果只是个误会,他大概会被康起瑜嘲笑很久讨要不少“补偿”……一边开始思考和康起瑜分开后都该做些什么。
首先,他要重新找个房子,尽快搬出康起瑜的家。租房子的钱不是小数目,这段时间他的钱都是和康起瑜合在一起,搬出去的话,手里的积蓄大概只够一个月的房租。只交一个月的钱很难找到房子……还不如直接找个提供宿舍的工作,假如没有合适的工作,大概只能先去租铺位吧?
就算分手,依康起瑜的热心肠,多半还会想要帮他。这次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再不能接受他的恩惠……这样认真打算今后的生活,齐锐终于能够平静下来,即便心里仍然难受。
康起瑜大概永远不能理解他们在一起之后,每前进一步,他为什么都显得那样懦弱又犹豫不决。因为一旦他们分开,康起瑜的生活一切照旧,甚至由于没有了个性沉闷的自己而更加称心如意。那个年轻人可以马上找到比他更好的恋人。可是齐锐呢……失去了康起瑜,他想再一次重新开始实在太难。他也再不可能找到像他那样的人。
但走到现在这一步,就算再困难,也总不能因为一次分手就要死要活。齐锐叹了口气,在想好最坏的情况该怎样面对之后,他终于活动着已经冻僵的身体费力地站起来,准备折回康起瑜家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六十
齐锐漠然走回几个月来已经被自己当成是家的那个地方。他停在楼下深呼吸,抬起头仰望,那套房子里果然亮着灯。窗台上积着白雪,有人在厨房的百叶窗前不时路过,留下纤细的阴影。齐锐的心沉了下去,一时又有些茫然。他不想和康起瑜闹翻到再见面无法平静相处的程度,所以难以决定自己该这样上楼、还是先打个电话。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康起瑜住的那一层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齐锐紧张地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楼梯间一盏盏灯亮起来,三楼、二楼、一楼……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直绷紧了神经的男人急匆匆掏出手机,果然看到康起瑜的号码正打进来,他不由又产生了掉头跑掉的yù_wàng。
但拨打电话的那个人似乎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情况。楼梯间里的脚步声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哒哒的让齐锐光是听着就可以想象出那个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梯的年轻人。他站在楼门口,透过玻璃门看到康起瑜捧着一大捧火红的玫瑰花,急不可耐地拽着楼梯扶手拐进他的视线。
他的样子果然成熟了不少,把头发剃成板寸后看起来少了很多稚气。但刚才看起来还让齐锐觉得结实了不少的人,这次在灯光下却又让男人觉得他其实是削瘦了许多,看起来疲惫又带了点稍稍违和的沧桑。
不过沧桑和疲惫没有让他看起来变糟,反而使他更好看——他穿着长款的风衣,里面是贴慰的白衬衫和西服,领带被扯散了,衬衫也有些凌乱,加上怀里的玫瑰,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见到齐锐的时候,这个男主角的眼睛像蓦地被点亮的星辰一样闪亮。
他几乎是直接跳下了最后一层那几阶楼梯,猛地拽开门扑过来,“亲爱的,我好想你!”
齐锐被他毫无滞涩的如常反应迷惑了。直到扑到他身上的人把他推到楼下的阴影里,按住他的头咬住他的嘴唇,想要把舌头探进他的嘴里,才被熟悉的感觉唤醒。虽然这是他思念许久的人,但齐锐还是在第一时间握住他的胳膊推开了他。怔愣之后回神,让他忘了控制自己手上的力度。康起瑜被他推得踉跄这倒退了两步,手忙脚乱才没把手里那捧花掉在雪地上。年轻人轻轻抽着气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带着点委屈和不解地抬起头,似乎是想要抱怨什么。
但那些微小的不快很快像水面的涟漪一样消失了,齐锐沉默着注视着康起瑜脸上慢慢荡起一抹红晕,和手里的花交相辉映。这个很少会害羞的年轻人在他的目光下渐渐局促腼腆起来,视线游移了一会终于落到自己手上,垂着头轻声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些花太夸张了容易被人注意到?……可是我今天想试一试向一个人求婚,因为很可能会被拒绝,所以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诚意一点儿。”
康起瑜的话实在太过出人意料,可是齐锐还没来得及想到更多,便听到吱呀一声,三楼上康起瑜家厨房的窗户被人推开了,有个人拉开了百叶窗正站在窗台前向下望。即便逆光看不清相貌,齐锐也看得出那确实是一个女人。况且那个女人还探出点身子,用好听的嗓子温柔地叫,“小瑜,小瑜?”
齐锐心里霎时一片冰凉,他其实还没有完全醒酒,也没有力气去细想今晚所见的一切。在康起瑜明显想要从阴影里走出去回应那个女人时,他终于勉强自己平静下来,按照之前在公园里想好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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