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笑的那么难看,就别笑了。”
林安愣了一下,复又笑了起来,不过倒是不像刚才一样带着股苦味,“我给你带了两坛马奶酒,就在桌子上,打开尝尝吧。”
“好啊。”林起这下算是猜出来林安来劳军估计不是赵王的意思,十有八九是他自请的。他也不点破,而是径直走到桌前,拿起一坛,掀开顶封,一股醇香清冽的酒香就飘了出来。
“哈,又是洞香楼的马奶酒?”林起帐中没有碗,他便直接举起坛子大饮了两口,一时间觉得大为过瘾,连日的一筹莫展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多谢了!”
林安像是没听见他那句道谢一样,自顾自轻声说着,“你倒是没变,还和小时候一样。”
“嗯?”林起抹了一把嘴,“哪一样?”
林安便笑着不说话了,手指摩挲着林起为他盖上的被子,心想临走时要想办法把它也带回相府才好。林起见他不答话,也不再追问。他把顶封又盖好,心里想的是哪天再把剩下的马奶酒和赵种白峰一起分了。
刚扣好盖子,他“哎”了一声,突然转身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喝马奶酒?”
林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在林安脸上,正好没有错过他眼里闪过的一瞬慌乱,他心想这林相也有办事不周马失前蹄的时候啊,顿觉心情大好,也就不想计较他派人跟踪自己的事了。
“那日你什么都没吃就走了,我知你是不喜相府的吃食,便派人出来,想看看你都爱吃些什么。”
林安说这话的时候眼睑垂着,让林起分辨不出真假。见他说话的一会儿功夫,额头竟沁出一层薄汗,林起心想再心虚也不至于此啊,便朝着林安走了过去。走近一看,这才发现林安脸上青白交加,身子也微微抖着。
他掀开被子,见林安两条手臂都压在腹上,吓了一跳,“疼得狠了?”
“嗯...”林安从不避讳在他面前示弱,费力地出声。林起想也不想就把他的胳膊拿开,一手扶住林安的头,一手稍稍用了些力气为他揉着,“好好的,怎么弄的?”
他给林安盖上被子之后已经过了那么久,被里居然还是冰凉一片。林起看了眼兀自咬着下唇的林安,解开他的外袍,把自己的手伸了进去,想让他暖和一点。
“就是这一点...嗯...没变。”
林安疼得冷汗如浆,但还是忍不住低低笑着。他就是吃准了林起又爱心软,又爱照顾人的性子,每次只要一难受起来便要说给他听。
他得在所有人面前强撑着,却唯独在林起面前不需要那样。
“晚上吃什么了?”
“没吃东西。”
“哈?”林起手上一顿,“你还敢不吃东西?”
林安仍是没睁开眼睛,只无奈地笑着,“跟着赵种三碗酒刚一下肚,就疼得什么都吃不下了。”
“...”林起说不出什么话了。林安自己为了结交大臣笼络人心,犯病了那也是他自愿的,他跟着瞎操心什么劲。
林安听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地小声抱怨起来,“你说这喝下去的酒明明是热的,怎么没过一会儿,肠子里就一阵凉一阵绞,像是刀割的一样呢。”
于是林起硬起来的心一瞬间便又软了下去,“你少说两句吧,听你那声抖的。”
“好。”林安睁开眼睛,又用那样满带宠溺的眼神含笑看他,几乎让林起觉得此时被抱着的不是林安,而是他自己了。
明明是他在照顾人,到头来却感觉被宠着的人是自己。林起撇着嘴迎着林安的目光瞪回去,心想白天时候管林安叫老狐狸可真不冤枉他,林安的段数确实是高。
又揉了好一阵,等手下的肚腹又恢复成以前他熟悉的软软的触感,而且似乎也带上点热乎气了,林起便把手抽了出来,重新为林安盖好被,看着他尤带苍白的脸色问道:“你哪天走?”
“本来想多待几天的,没想到身子这么不争气,想来明天便要回去了。”
“哦...”林□□点头,军营里太冷,吃的东西又不好,早点回去也是应该的,“那今晚呢,我给你送出去还是让人来接你?”
“本相今夜就歇在林将军处,将军可有异议?”
林安握着林起的手,眉梢眼角尽带笑意。
林起手被握着,满脸无奈道:“随你。”沉默片刻后,又突然开口道:“我一直很好奇,当年你要走的那时候那么难过干什么,害我回去躺床上之后甚至还在想你是不是要死了。”
林安把他的手握得更紧,却摇摇头,终是没有回答。他可以为林起做好所有的事,有些话却永远不会对他说。他缠绵病榻二十年,每天只有他自己和一个匆匆来去的哑女,除去自言自语外,几乎从未和人说过话。那时他病得没有力气,每天只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灌他汤药他便张口,疼得狠了就用手按着,没日没夜地空吊着一条性命。他逆来顺受,他心如止水,他没想过死,却也没想过怎么活。直到那夜林起误闯入他的房间,这样的生活才终于被打破。
他不知道在林起心里,自己留下了多少印记,那小小的身子,是否转过头便会忘了他。但是对他来说,当年那个连爬上床都要费一番力气的短腿小孩却意味着关心,陪伴,还有年轻、健康、有力的生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向渴望却从未拥有的。那日第一次小心地将他揽进怀里时,臂弯中的温热几乎让他当场便落下泪来。生命的勃勃力量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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