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嘴淡淡道,“倒是不装了。”
顾承书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跪了下来,“爷。”这次他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垂下头去不吭声。
说起来,顾承书这个人有时候脸皮还真有那么点薄。
我也不再为难他,挥挥手示意他起来。
皱着眉随意地扒了几口饭,粗粗垫了下肚子。我冷冷道,这饭菜味道不行,撤下去重新做。
此时顾承书已重新换了套干净的衣服,立在了一旁,闻言忙道,“我去吧。”
顾承书为人体贴周到,细致入微。往日里,我的衣食住行皆由他亲手打理。这几日离了他,倒还真有些不习惯。一时间觉得手下皆是些蠢笨的玩意,衣食住行,桩桩件件,竟没一件办得妥帖舒心。
饭菜很快重新送了上来,看着顾承书那略有些不稳地脚步,我好心情地微微扬起了嘴角。
“坐吧。”我若无其事道。
顾承书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坐了下来,只是坐下的瞬间,原本紧拧在一起的眉更加纠结了。
我勺了一碗汤,放到他的面前,然后吩咐道,“再去准备一份碗筷,然后给你们承哥准备个软点的坐垫。”
顾承书的耳根,刷的一下又红了,捧着手中的汤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有再看他,只是碗筷垫子摆上来后,挥挥手让人都退下去。
我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顾承书又是那种食不言寝不语地典型,因此这顿饭我们吃得极为安静。
等吃完了饭,顾承书才迟疑着开口询问,他似乎清楚地记得当时子弹准确地击中了他的太阳穴,绝无生还的可能。我也不答,只是随手接过顾承书递上来的茶,慢悠悠地啜饮着。他似乎意识到自己逾越了,忙起身告罪。我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揽在了怀里。
我忽然感到有些累,闭着眼,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好一会儿,才将他放开。
“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说着换上了一副戏谑的神情,凑近他的耳朵暧昧道,“你还是回去养好身体,三日后,来我这儿,领这次办事不利的责罚。”
我将责罚两个字音拉得极长,带着明显地,qíng_sè地意味。
顾承书立刻明白了这次责罚的内容范围,这次不止是耳根红了。
我笑容满面地看着承书起身告退落荒而逃,神色这才冷了下来。所有见过我手中药丸或者见过那等奇观异景的人,已被我尽数除去。不过起死回生这回事却是瞒不下来,毕竟那日见过顾承书被一枪爆头的人不在少数,其中还有不少血盟的骨干。我不可能将他们一一除去。所以为今只有祸水东引一途。
然而我一时却想不到适合去办这件事的人选,血盟刚刚重组不久,我手下值得信任的人很少。这很明显是桩有去无回的差事,愿意心甘情愿地去做,并且有能力去做,这样的人并不多。我的手指扣击着桌面,脑中浮过一个人选,随即又摇摇头,那个人可用吗?或许不行。
如果是承书就好了,他一定能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吧,我不由得那么想着。
其实承书之前问我的时候,我的想法几乎是,说了也无妨,因为承书是值得我去信任的人。然而只是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这个想法太过危险。不过承书原本便知道药丸的事,以他的敏锐迟早也会疑心到这上面,我终究是相信他的。
我这样想着,却几乎要将手中的茶杯捏碎。曾经也有一个人,让我这样全心全意地信任着,我信他护他宠他爱他,换来的却是他的利用和背叛。原来他只将我视作他登上权利宝座的踏脚石和拦路石,原来他只想杀了我取而代之。我的好弟弟。于是我仿照古代酷刑的凌迟,给他打了保持清醒和增加痛觉的药剂,然后亲手将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了下来,直到将完完整整的一千块取下。期间无论他如何向我求饶,我都不曾产生任何怜惜或者动摇的情绪。
权利,声望,金钱,生命,这其中的任何一件都值得人倾尽所有,唯独感情最不值钱。
章节15 成长
这里,宽广,单调,森冷,光线昏暗,没有白天亦没有夜晚。天花板和四壁都是密不透风的墙,没有窗。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地血腥味道。
这里是暗部,地处林氏总部的地下100米,是林氏用来训练死士的地方。我来这里见一个人,沈敬沈医生。
我还依稀记得两年前,沈敬满身是血的来找我来寻求庇护时的模样。他的步履有些蹒跚,白大褂上都血,眼里满是冰冷决绝的神色。我虽是听闻了乔宅发生的惨案,也知乔诚安下的通杀令,倒是未曾料到沈敬会是这场事件的主角。
之前,因我的搅和,沈敬得以在那场闹剧里暂时脱身。乔真也因为出入不良场合,被乔诚安禁足了几日,着实安分了一阵。沈医生便也待在了乔宅,机缘巧合之下,成了负责我日常健康问题的医生。后来,乔诚安在我的饮食里下了慢性毒药,药性很浅,但长期服用,会让人逐渐变得行动迟缓,思维混乱。我当时虽已察觉,却也不好立即发作,只能假作不知。那些日子里,沈医生主动配合我演了几场戏,倒是让我轻松不少。
因此,那日沈敬来找我,我便随口答应了下来。但当时我和乔诚安尚未反目,一时找不到妥当隐秘的场所安置他,便将他打发去了暗部。两年过去,我几乎要忘记了这个人,直到前几日处置了乔诚安才有些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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