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与无一也是在此相认的。说来他人又去了哪里?”
“能去哪里?还不是又被傅盟主拐了去。我看没个十来日都回不了斗月教。早让他做决定,一年又一年,他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江湖都有不少人传他与傅盟主……”后面的话缺云说不下去,干脆顿住。
以前陆无一是教主他是护法,再怎么担心也只能动动嘴皮子。如今不同了,他不仅是护法,还是陆无一的姐夫,说话的分量自然与往时不同。
方心玉知道他后来的话是指什么:“无一也有他的考量。或许等斗月教有了新教主,而弈舟也卸下武林盟主的重担,他们就能从此携手江湖,四海为家,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但愿如此吧。只是残影又被空山派那大小姐掳了去,教主之位怕是暂且都要由无一担着了。”
方心玉会心一笑,微微颔首。小船已经近到跟来,缺云又道:“焚玉楼不留男子,那我便送到这儿了。你早去早回。”
方心玉回了一声好,准备起行时缺云又忽而拉住她的手腕:“记住仙儿和玖儿还在教中等你回来教他们习字。”
方心玉重重点头,“我记得。”
缺云才不舍的松开手。
其它小舟上的女子已然发现了他们,又认出方心玉来。有的急急忙忙撑着小舟前来,有的往高楼驶去向内通报。
近到楼阁,方心玉看着门匾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三个字,百感交集。她由着几个年轻女子迎进楼里。
汉白玉雕花柱,玳瑁半月轩窗,紫檀案,彩锦垫,四角兽首铜炉烟气萦绕。这番景象一点都没变。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到处透着绚丽夺目的奢华。
彩色轻纱幔账层层递进,迎风飘舞;璎珞珠帘垂下叮当作响;穿着素白衣裳的女子在轻纱幔帐中有序走动,巧笑娉婷,如同天外飞仙。
真好。
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从前。回到与滕兰一起在这里引那此好色之徒前来又联手惩治的时候。
这时有数名女子快步奔来,向她施礼后便满眼泪水,向她诉说十年未见的想念。方心玉受到感染,也跟着落泪。她一边抹去眼里的泪一边询问滕兰的所在。
众人一听滕兰之名,皆面色苍白难堪,欲言又止。
方心玉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安。便问:“楼主她究竟在哪里,过得如何?怎么你们这副模样?”
“楼主她……”其中一女子犹豫了片刻才回道:“楼主她三年前病重。药石无医,已经……”
“已经怎么了?”方心玉心腾地一股禁脔,拉扯着疼痛,声音也发起颤儿来。
这时从层层递进的彩色轻纱幔账中走出一人。她生得漂亮,眉眼是写不尽的诗意,红唇微挑,看年纪才十七,八岁。穿一身大红广袖云裳,眉间描着琼花花钿,怀里抱着一把桐木古筝。
她缓步近到她们跟前,接下方心玉的问话:“滕楼主已经谢世,尸骨就埋在焚玉楼竹林小馆的后山。”
方心玉怔怔看着眼前这位华装女子,心神恍惚,好半天都未回过神来。良久,她才动动血色尽退的唇,假装振作:“你是……”
“我是新上任的焚玉楼主,邝芸珊。我常听滕楼主说起方副楼主的事。她一直都在盼着你,还笃定的说你会回来。可惜她临终时你都未曾回来。她说,生平最大的憾事就是到死都未能与你再见一面。”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重重敲击着方心玉的心脏。方心玉忽然觉得有一股寒意自脚底往头上窜,怎么捂都不捂不热。
邝芸珊也像想起了难过的事情,牵强一笑,便道:“方副楼主去看看她么?难得回来,不如住几日与她好好聊聊。”
方心玉攥紧了手心,沉默良久才僵硬的点点头。
邝芸珊转头吩咐道:“月儿,去为方副楼主准备厢房。方副楼主,我正欲为滕楼主弹弹曲儿解闷,方副楼主要一起么?”
方心玉点头,幽幽道好。
方心玉与邝芸珊一同来到竹林小馆的后山。那里立着两个墓碑,一个是滕兰的母亲,一个是滕兰。
方心玉在滕兰母亲的墓前磕了两个头,才侧过身抬手抚上滕兰的墓碑。她有许多话想告诉滕兰,喉咙却像咽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她颤抖着双手描摹滕兰的墓碑,眼泪又止不住落下。
幽幽琴声响起,平缓中带着丝丝哀愁,仿佛向人诉说着什么似的。天空这时忽然变脸,渐渐y-in沉,竟下起了毛毛细雨。
方心玉像是没有感觉到般缓缓,而轻柔的从带来的篮子里取出果点,酒,香烛一一摆好。她斟了一杯酒倒在墓前,终于能好好的言语了:“对不起,滕兰。我……回来晚了。”
方心玉又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饮下,一杯敬黄土:“滕兰,你是我最亲的人这点今生都不会改变。来世,我们再做姐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了一个电视剧,就想起了这对姐妹。我还没有仔细交待好,于是就写了这么一个番外。希望她们来世有个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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