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迹仍是劲瘦清俊,字如其人,十分好看。
有性格开朗的学生在底下感叹:“哇,宋老师,您字写得真好,语文老师吧?”
宋清让笑着摇摇头,说:“不是,我教历史。”
班里有五十个人,宋清让没再多做自我介绍,从包里拿出名册,一个个地开始点名。
“于瑞喜。”
“到!”
“王欣。”
“到!”
“盛安。”
讲台下无人应声,宋清让抬头看了看,又叫了一遍:“盛安?”
“到。”
这声到却不是来自教室里,而是从门口传来的。
宋清让循声看去,一个高个子男生正两手插兜,侧,笔直地站在教室门口——正是刚才在楼梯上,被他拉住问路的那个。
宋清让看了看名册,又看了看他,问:“你是盛安?”
男生点点头,问:“我能进教室吗?”他伸头看了看黑板上的“宋清让”三个字,接着说:“宋老师。”
宋清让恍然,“哦,进来吧。”
盛安走进教室,班里的女孩儿们看着他,好几个都在窃窃私语。
他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径直走到窗边最后一个座位坐下,随塞进课桌里,然后一言不发地看向讲台。
名字正好点完,盛安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排在名册上的最后一个,宋清让核对了一下出勤情况,然后合上了花名册。
“那我们先开始上课吧。”宋清让说。
第02章。
宋清让喜欢历史。
父亲是知识分子,考大学时,并没有因为可能不好找工作而阻止他报考历史专业。
他也一学就没停下,学术上非常优秀,导师是社会科学院的院士,更是将他当做得意门生。当初他放弃留校机会时,他的导师还向他打了包票,若是想回北京去,只管回社科院找他。
是以即便没有念过师范,高中历史课本上的每一个知识点,宋清让都能在脑子里拓展出几十个旁支。
这是他来到松山高中的第一节课,他不想讲得太死板,便没有照着教学大纲来,而是挑了两个知识点,讲了几个有趣的小故事。
学生们都很喜欢听,讲台下连往常最调皮的同学都听得津津有味。
盛安是个例外。
兴许是由于走进班里之前就有过一面之缘,宋清让多少有些注意他。
这个比自己还要高的学生,似乎是游离于课堂之外的。好像他原本不该在这所学校里,而是被他们穿着的这套宽大蓬松的校服所禁锢住了。
这奇怪的感觉令宋清让对盛安有些好奇。
下课后,宋清让走进办公室,高二年级组的几个班主任都在。
“哎,宋老师,您来啦。”
“你们好。”宋清让问:“都刚刚下课回来吗?”
“对呀,第一节课都是班主任上嘛。”说话的是一班的班主任李倩。
在开学前的校会上,宋清让已经见过高二年级组的所有老师。虽然和他们还不熟,但彼此间客客气气的,办公室氛围倒也融洽。
“四班好带吗?这可是上届高一分班考下来的最优秀的文科班,有四十多个女生,应该挺好管的吧?”李倩的座位正在宋清让旁边,她滑动转椅,凑过去问。
宋清让点点头,说:“都挺安静,不费事的。”
李倩重重的叹了口气,一点最优教师的气质都没有:“那多好呀。哪像我,带个理科班,最皮的全在我班里了!”
另一个教理科班的罗老师调笑道:“哪有你治不了的学生呢,要不了一星期,绝对全都老实了。”
“对呀,哈哈!”其他几个老师都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宋清让其实不太擅长这些交际场合,就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整理办公桌。
翻到花名册时,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遂转头问道:“对了,李老师,我班上的那个盛安,你有印象吗?”
“盛安啊!”
“认识认识,这学生很打眼的。”
“啧,以前好像是老王他们班上的吧?”
“对对对,就是那个,长得可俊了,啧啧!”
一瞬间,办公室里的几位老师都来了精神,其中一个更是坐着转椅都要绕过来,说:“宋老师,你也觉得他挺惹人注意吧?”
宋清让想,八卦果然是办公室和谐的必备利器,当下有些哭笑不得:“我觉得他看起来有点成熟,不太像高二的学生。”
李倩说:“哎呀,他今年都十九岁了,大别的同学一两岁呢。”
办公室里老师们开始七七八八地谈论着盛安,上了年纪,正在备课化学的老王更是被他们拉着大讲特讲。宋清让就在一边仔细听着,也终于零零碎碎地拼凑起了一些有关盛安的事。
盛安是松山人。
七岁那年,他父母开车带他出城,遇到连环车祸,全家只有他活了下来。大概是太小的时候眼睁睁地失去双亲,没有得到应有的心理辅导不说,监护人又只当他是个累赘,对他不好。
所以他的性格有点孤僻,每天都像揣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话也很少。
初中时正逢青春期也没人管,叛逆得不得了,是学校里最让老师头疼的混小子。后来到了初三,校长看他父母双亡实在可怜,万难下只给他办了休学,并没有劝退。一年后他回来,重新读了一年初三,才再上的松山高中。
“原来是这样才比同龄人晚了两届,”宋清让问:“那他成绩还好吗?”他来松山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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