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切准备就绪,凌涵走到了桌边:“你手艺看起来不错。不会中餐?”
路溟落了座:“这么多年不在国内,难免生疏。而且我的养父吃不惯中餐,所以基本都是西餐为主。”
凌涵点了点头,两人在餐桌上的礼仪都很好,交流不算太多:“有没有机会看你的作品?”
“我带回来的画不多,也就几幅,在隔壁的工作间里。”路溟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会邀请你来看。”
“晚餐后应该还有一点时间。”凌涵动作优雅地操控着餐刀切割牛排,路溟看着他的动作却突然笑了,“怎么?”
“跟一个医生吃西餐看来不是好的选择,为什么看你切牛排,我总觉得你好像是在动手术呢?”路溟流泉般的眼瞳在灯光下格外清亮。
“这是你自己的心理暗示,与我无关。”凌涵依旧继续着手下的动作。
☆、第三十六章:凌涵的压力(四)
路溟耸了耸肩,也不在意他的说辞,的确,如果不考虑到凌涵同时也是个医生的话,他的动作的确是优雅而无可挑剔:“我今天遇到了张逸。”
“嗯?”凌涵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他稍微介绍了下医学院的上课和实习情况。”路溟柔软的发梢在颈间泛着浅浅的光晕。
凌涵吃完了最后一小块牛排,拾起餐巾简单擦拭了下,墨黑色的眸子直落入路溟的眼底:“然后?”
路溟微讶于他有些戒备的反应:“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医学院的学生,尤其是你,非常的辛苦,仅此而矣。”
于世间大多数的人而言,生命通常是一段始于医院且终于医院的旅途,生原本应当是人世间最让人喜悦的事情,而死则是最无力阻挡的悲伤。而整日行走于医院,穿梭于生死间的医生们,往往到了后期就会慢慢变得疲惫、淡漠。当然,此时的凌涵毕竟还没有到把人命只记做一个数字的地步,这位初入医院的实习医生,多半是顶着极大的压力。除了像张逸这样一般的来自实习期的压力之外,他还顶着未来院长的压力,双重的负担,对于这样一个不过才二十多岁的男人来说,实在是非常沉重的存在。
“你是想宽慰我?”心思敏捷如凌涵,仅凭路溟的只言片语便猜到了他的意图。
路溟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宽慰,我觉得你并不需要,相反我觉得你已经将自己的心理调试做到最好了。而且我非常欣赏你的态度。医学和我所熟悉的领域毕竟是近乎截然相反的存在,但是我认为以你的态度和能力,一定会在你的领域里获益良多。”相较于事事要求严谨,事无钜细都不能轻视、随心所欲的医学;路溟所熟知的绘画领域则更倾向于随性随心,由感而发,由心而生,笔触、构图、色彩每一位画者都有自己的想法。而画作的优劣可以说每一个观看者都有自己的评价标准,很多时候,艺术是一种非常唯心的存在。医学则不然,每一项都有其难以动摇的准则。
张逸提过,凌涵在实习期间的表现很好,即使是这样,他依然在难得非值班的日子里,坚持去上学院内的专业课,而不是像其他那样的宿舍内躲懒,这是非常不易的事。也意味着,凌涵的确非常珍视自己未来的职业,上专业课就是为了了解、明确更多的讯息,确保在实际操作中能有例可询,有法可依。
凌涵黑曜石般的眼底爆发出难以言喻的灼灼流光:“谢谢你对我的肯定,不过,我今天更有兴趣想观赏观赏路大画家的杰作。”
路溟淡然一笑:“杰作谈不上,如果有兴趣,带你看看又何妨?”说着,用餐巾打理了一下自己,便站起了身去净手,而后拿了钥匙带着凌涵去隔壁的小画室。
凌涵进入画室之后就一直在打量着这间竖着两个画架,边上放置着几幅蒙着绢布的画框的不大的房间:“看样子美院院长对你很认可。”就他所知,目前美院所有任职的教师还没有人被分配到在宿舍边上加间画室的。可见美院院长对路溟的重视。
“我目前的画室就是这么大,你可以随便参观。”相较于在法国家中占地可观的画室,f大提供的这间临时画室实在是要小得多。不过路溟原本就不在意这些,只要能有个地方腾出来放画和画画就可以了。路溟说完,就将原本蒙着画框的绢布一幅一幅取了下来。
凌涵顺着画室,一幅一幅地看着路溟的画,直到走近另一头,看到那幅男孩的画:“这是?”
路溟跟着看向那幅画:“这是我的第一幅肖像油画,的确是青涩一点。”
凌涵的目光却是一直在这幅画上流转:“这是你养父的孩子?还是特意找的模特?”
路溟微诧异于凌涵对这幅画存有兴趣:“他……是我童年时候的玩伴,并不是特意找的模特,而是印象画的。”
“童年的玩伴……”凌涵此时的目光让路溟无法理解,微挑的黑眸内流光四溢,似笑而非笑,神采内蕴却又灼灼其华,凌厉的气势让他本能地觉得他的目光似挟着一丝危险一般。
“怎么了吗?”路溟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没什么。”凌涵终于移开了目光,路溟的画作多半都是一看就让人觉得非常舒适的类型,半点都不显得造作、或是刺目,就算是不懂艺术的人,一看之下,也只觉得赏心悦目。
☆、第三十七章:回归课堂(一)
凌涵收回了注视着路溟的视线,简单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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