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些什么,道:“你是才觉得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想杀了他的,是不是?”
“只是这一路遇上太多了。”
“你也知道这一路他各路对头太多,居然还那样护着他。也是从前被他迷住过的了?”黑衣人带玩笑而非嘲弄。
梁徵原本想要不懂,但是脑子里谢欢的身影一现,又仿佛不是不懂的,险些就要脸红,“晚辈与谢公子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不知道前辈说什么从前。”
他相比这前辈慢得许多,现在几乎是被黑衣人拎着前行。虽然看上去已有些上了年纪,又这样带了个大活人,黑衣人的步履也没有丝毫放慢的迹象,一路足不点地飞奔,仿佛梁徵压根没有重量一般。
虽然没有特别显示武艺,但只这么一手,已经可以算是好俊功夫。
这样的人物居然不曾听说,梁徵为自己感到汗颜。
这位前辈一个,此前遇到那位几乎胜过柳宫海的那个一身魔教武功的人一个,都是没有听说过的高人。原来天下之大,人外有人,自己多年来说不定都做了井底之蛙。被人称赞几句年轻有为,就要真认为某日能赶上诸位前辈了,哪里想原来天下能人如此之多,自己穷一世努力,也未必能排上几号。
“也是。”黑衣人了然道,“若非素昧平生不知底细,谅你不敢帮他。不过,既已知他身份,依旧不改,你也实在是个大大的滥好人了。真不怕丢了命么?”
“并没有思考许多。”梁徵老实说,虽然对滥好人三字并无自觉。
黑衣人口风中像是对谢欢非常了解。与谢欢相熟的武林人士,真想不到。
“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走这么久还黑衣人没有要自报家门的打算,梁徵忍不住主动去问。
“高人?谈不上。不过是个死人。”黑衣人阴恻恻地一笑,“我不曾在江湖行走,你不会听过我的名字。”
不在江湖的高手?或隐居山野,或……要何等官府,才有这等能人效力。梁徵为心中冒出的可能性吓了一跳。
“那里就是襄山了。”黑衣人说。
遥遥一看,满山红梅簇拥之处。
黑衣人说清平庵在山顶,这一山的梅花开得极盛,却甚少游人。黑衣人不走山道,从梅花梢头一路掠上,在山中简直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不多时即已上到山顶。
顶上果然有座小院,门户紧闭,门额上题“清平无事”四字,应是所谓清平庵了。
黑衣人与梁徵跃入院内,寂静无人。
梁徵往庵堂方向一指:“我去那边看看。”
黑衣人也点了头,“小心为上。我往周围搜一搜。”说完一闪身便已消失。
房门关着,梁徵轻轻踩上屋顶,凝神静听堂内是否有人。这样一听,竟听出有女子哭泣之声来。
他以为是被师父打骂的女尼,放轻手脚揭了片瓦看去,却是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正跪在佛龛前双手合十地求祷,一边喃喃言语,一边在流下泪来。
细听她求祷之事,是她儿子陷于危难之中,求神佛保佑他平安归来。看她这惶恐之态,她儿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看她这样惨切,叫梁徵心生恻隐,若不是另有要事在身不好在此泄露行迹,当场便要下去问她一问有无能相助之处。想现在自己在寻谢欢,不过是为仁义。但谢欢是父母俱在,依他所说小弟年幼长姊出家,家中就他一个长子可期,如今他行踪不见,不知他父母是不是也同这妇人一样忧心。
不过,他父亲是谢铭。
就算谢铭忧心到死,大概人们也只会拍手称快。
可就算梁徵都不会同情被二师兄定义过“大大的贪官”的人。可再是贪赃枉法,对谢欢本人来说也还是父亲。梁徵在心里叹口气,忽然开始理解师父那道不许与官道来往的命令。
庵院的门似乎开了,梁徵在屋顶往背面躲了躲,继续窥视着堂内。
有丫鬟从外面进来,搀那妇人从蒲团上站起,似乎劝说她离开。
妇人摇头不肯。
丫鬟还要再劝下去,忽然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一美髯怒目的中年男人闯将进来,怒道:“劝她做什么?她要在这里,跪死她就是了,正好下去等着陪那个逆子!”
他声如洪钟,震得佛前香烛似乎都一抖,丫鬟被吓得跪地不言,梁徵都无声地缩了缩脖子。那妇人却显然没吓着,反而昂头同他争吵,高声道:“谢大人不就是要我们娘俩死了干净!今日我就如了你的愿!”
话音一落,低头就往案角撞去。
梁徵不防方才还柔弱异常泪如雨下的妇人竟然这么烈性,一言不合就寻死,惊得要出手救人。还好那妇人一介女流,行动迟缓些,早被丫鬟一把抱住,也就不执着往前冲了,只是一叠声地叫骂。
梁徵一口气松下来,明白这恐怕是常见的把戏。
原来富家的妇人撒泼叫骂起来也与江湖女子差不多的。她骂得虽然混乱,梁徵也听出那怒气冲冲而来的人正是她儿子的父亲,她骂得初时只是丈夫不关心儿子死活,到后面已经像是指责他要把儿子害死。
无意听到别人家内争端,梁徵感到有些尴尬。但有什么念头一动,忽然明白那妇人讥讽她丈夫时,句句叫的都是谢大人。
这,京中不知有几个谢大人。
这个谢大人,恰好出现在悬赏要拿谢欢回来的地方。
“那是谢铭。”
先前那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落在梁徵身畔,“原来这地方竟是谢家的。我从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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