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王兄,心里总有些不平……何况,这人几乎夺去了他父王的全部关爱。
“临孜!”索临丞低唤了声,语气里有着警告。
索临孜哼了声,偏过头望着岸边飞逝的景色。至于一直沉默不语的索临牧,则始终静静地站在旁边不曾插嘴,冷淡的目光落在净念被纱帽盖了一半的脸上。
净念隐约感觉到几人对自己的不喜……虽然他说不出这是怎样的情绪,但绝对不是友好的,便不打算再与他们相对,自顾自地直接离开了船头,留下无语的几个人。
索翰华在楼船二层的书房,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望着船头几人的互动,待见到净念朝船内走来时,便离开了窗口,坐回桌前重新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净念回了自己的房间,先摘下纱帽——曲默说过,他的眼睛要逐步地适应,这些天锻炼下来,他能够承受得住屋内的光线了。随即,他便坐在榻上:发呆。向来只把练武做消遣的人,因着怕伤及船体,这些日子除了吃喝外无一事可做。这样的生活,对于净念来说,倒也不难熬,毕竟他早就习惯了。
不知过了多久,净念感受到那已然非常熟悉了的气息,随即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微微抬头,一道模糊的高大身影靠近来。
“今天怎么这么乖巧地待在屋里?”索翰华坐到净念身边,把玩着少年被风吹落下来的长发,“不会闷吗?”
净念摇了摇头。时间之于他,没有多少意义,怎么样过都没大区别。
索翰华了解他甚深,也不意外,只是拿起纱帽为净念戴好——楼上的光线可比这里亮得多了:“陪本王去书房。”
书房里,只有父子两人。净念安静地坐在窗边,听着男人醇厚的嗓音讲着这个世界的知识……虽然很多东西不太懂。
“古有三圣人,书圣者卫修,诗圣者关辞,医圣者虞城子;文人有四秀,龄朝曾广德,东岚朝奥青,彦朝岑宛卿,今朝闻人砚;世间五奇书,奇谋武略为《公孙武侯传》,轶闻怪说为《嚣乱百闻纪》,定国策者为《经纶》,文学尊者为《蒙辞》,兵家不败为《师咎》。”
看着净念懵懵懂懂的模样,索翰华柔声问道:“可懂得本王说的这些?”
不太明白……所以净念干脆地摇头。索翰华失笑,想起了西席老夫子偷偷向王府管家抱怨,说这孩子上课总在那边不尽心,甚至偶尔还会打盹。以老夫子的讲课方式,对净念不啻于天书罢。
“这些都是读书人入门时,首先了解的一些基本常识。”索翰华不急不缓地解释,“不懂也无碍,这几天在船上无事,本王就给你通俗地讲解一下《师咎》的内容。待你眼睛彻底恢复了,再从明世训从头学起。”
之所为选择《师咎》,索翰华自有他的考虑。净念没有最基础的知识,自是不可能在文学上成就什么;但他的武功极好,潜力更是无限……总有一天,他将要去沙场之上,那时他会成为一把插在敌方心口上的锋利的刀。《师咎》论以兵谋伐道,讲究行兵排阵,阐述了如何在平日里与战场上统领大军控制人心。净念若能学得一二,则大有裨益。
净念遂认真地听起来——至少,这个男人说的话,比较直白浅显,很容易就能记在心里。
“《师咎》这本书的最重要的想法,就是一个字‘律’。律,是规则、规矩和方法:规矩用在训导士兵之上,规则运用在行兵打仗之时,方法用在攻守谋略之中。‘师以律,则兵无咎’——说的就是,若统帅有规矩,打仗有规则,方法运用准确,战事就不容易出错……”
曲默走至书房门口,听到屋内传来这熟悉的声音,脚下顿了顿,终是转身悄然离去。
此后行船的日子,净念将近一半的时光是在听索翰华讲解书本知识中度过。没有再出现如同夫子教课时的走神情况,男人说的东西,就算暂时不太懂得,他都能听得进去……其实在前世时,他曾是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书本里的一切,靠着那些知识了解人世。
只是后来那么多年的经历太过深刻,那些经受的实验令人难以忍受,让他将好不容易学习到的知识又丢失了大半。
如今再听人讲起……前世的一些记忆与今生完全不同的知识混杂,从而纠缠一起,也幸好净念到底是活了这么多年,脑子没那么容易再次出现混乱。而且索翰华的讲解并不激进,一点一点的,很有条理地把师咎主要内容讲述得透彻。
待楼船终于抵达区句城外的码头,即将靠岸时,净念都能把《师咎》的内容背下三成了。一开始的学习总是艰难的,越到后面,他记得越快……就算不会运用,但理论知识已是刻入了脑海中。在这同时,他终于可以不必带着纱帽遮挡外头的光线,虽然远处的物体看得还不是很清晰,但大体能够看得到近身的人或物,以及远一点的体积大的东西。
净念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索翰华,之前虽然能够模糊地看到男人的轮廓,但这时才是真正地清楚地把男人的容貌身形记在了心里。
以往幽黑却无神的美丽眼眸,如今泛着点点朦胧的光芒,里头映射着自己的身影,索翰华凝视着这双眼,见净念眨都不眨一下,忍不住笑道:“怎了?净念这是看本王看傻了?”
净念这才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诚实地摇了摇头……虽然情绪向来淡漠,但眼下能看得见了,他竟意外地有一些迫切地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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