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对屋内躬身:“蓝大侠,这位老先生说是来找您的。”说罢,侍者便退了下去。
“何事?”索翰华冷淡地看着来人——正是下午才见过面的知归子。老叟躬了躬身以表行礼,随即走进屋内,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净念:“下午之时,老叟疏忽,竟没有注意到这位小公子。”索翰华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后,漫声道:“怎了?你特地来到这里,就是想说净念的命格有多奇特吗?”
把少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一番,知归子收起有些复杂的神色,对索翰华拜道:“您下午问老叟,既定的命格出了变数,是否乃上天之意。老叟的回答是凡事皆有天数,变数亦乃天意。”说着,他的情绪渐有激动,“三十年前中元夜,老叟卜出您为‘灭世之命’,此后数十年,老叟一直郁郁难安,竟不知当初作出卜算是对是错。人道命格有律,但稚子无罪。老叟当年急躁之言,让先帝将不足百日的您幽禁冷宫……时而想起这段往事,老叟都是惊得一声冷汗。”知归子说得含糊,其意思不过是,他一直在惶恐,这个男人后来最终按照既定的命路成长为喜怒无常的文华亲王——也或许,将来成为其他身份,反而正是因为当年自己做的预言,让先皇帝他们对索翰华做的一些特殊手段导致了他今天这般情性。
索翰华把玩着蓝玉扳指,含笑地低叹:“所以呢?知归子,你特别解释此番,就是为了表达心里的愧疚吗?”早在下午在玲珑阁时,就有影卫告知他,说知归子正四处找寻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大华庭。思及老头一进门就说到净念,索翰华懒得听他拐弯抹角:“你说的这些,本王都听烦了。然后……又与净念有何关系?”
知归子闻言,喃喃自语:“一念净信,得生净土,故而名曰净念吗?”
净念终于把碗里的饭肴吃饭,按照平日里的生活习惯,他打算出去走一圈,然后去后武堂里练功。便把碗筷一推,他也不管知归子是不是找自己,自顾自地出了门。“净念公子!”他听到老叟的喊叫,不过没有理会——除了索翰华偶尔有特别吩咐外,别的事情尚不能让他打乱每日固定的练武时间。而且,他留下来也没用,老头刚才说的话他也有听着……一个字没听懂。所以就算老头找的是自己,待之后索翰华转达下意思就行了。那男人与一般人不一样,话也不是很多,但表达出来的东西自己都能清楚地明白意思。
知归子挫败地看着少年毫不停留地大步离开厅堂,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自己特地跑这一趟又是何意义?!他本只是想与净念私下里说一说,又感觉出少年与文华亲王关系不是一般,故而才婉转说辞,半天没有转上正题。这人一走,他还能说什么?!继而只好放弃地转回视线,恰是对上了索翰华隐含好笑的眼神,知归子心头一凛,念头在脑子转了几圈,终于再开口:“这位小公子,并非凡人!”
索翰华毫不讶异,懒懒地应了声:“怎么说?”
知归子又犹豫了,才迟疑地回:“他的灵魂承载了太多的污浊与戾气,原不该出现在此世间……老叟竟无法推算得清楚。”
索翰华依旧一副不上心的样子:“所以呢?”
男人竟是难得好耐心,一直听着自己说了这么多。知归子却渐渐觉得有些发怵,如今的自己,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早开始看不清这男人的灵魂了。原本想要说的许多话,他终是含糊地归结成一句:“他,应会成为您的得力帮手。”
对于帮手一说,索翰华觉得好笑,半垂下眼:“知归子,你该知道本王耐心一向不怎么好,今天你只需答出本王一个问题,往后本王自是会护全你的家人。若说错了……”不等知归子有机会开口,他继续道,“世人皆传你知归子算命多厉害,甚至冠以‘知圣’一号,现在本王且问你,你自说看透人之灵魂与命数,那么,净念的身世,你可算得出来?”
知归子冷汗直流,这男人永远都是掐住别人的死穴在说笑。他曾备受世人崇仰,知圣一说并不算过,但他到底并非真的无所不知,这世间总有一些人的灵魂,太过混沌不清,自己自是无法堪透。他扑通跪地:“王爷请放过老叟的孙儿!”行至此,知归子终于悔恨了。如今自己果真是老糊涂了,本是为了保住孙儿性命,特地来此借净念的事博得文华亲王的宽恕,哪知……
索翰华冷睨了一眼匍匐地上的老叟,遂不再开口,起身自餐桌前离开,行至老叟身边脚步微顿了下,便出了厅堂。男人踏出门的瞬间,一个做下人打扮的汉子,对他的背影无声行了个礼,便进屋将老叟砍晕提了出去。
一夜再无风声。天一亮,便是举行江湖会的日子了。啸风派此次是东道主,故而江湖会就在其岸边上的右堂前后厅舍举行——本是定在水上总部,昨夜里的杀人事件让众人心里提了醒,故而临时将大会转到岸上举行,以防有心存歹意之人利用了水上的不便,对江湖众门派进行暗袭。
对于天甲残片,净念虽然了解些许,但从不上心。此次江湖会,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无所谓地跟着索翰华一起参加,与他们一道的还有明刀派的弟子们。那明从斐似是昨夜里被杀人事件吓着了,今天一整天都是沉郁着脸色,默默地走在净念后头。
大会来人非常之多,如小门小派和没有什么名气的人,都被安排在了后厅舍的露天院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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