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无踪了。下人捧着一张条子,诚惶诚恐低下头去不敢看他,他颤抖着接过那张纸条,阮陌寻的字写得不大好,文采平平,大意是告诉二哥照顾好陌婷靖霖和五弟,他走了,远赴德国。
一夜之间,阮陌杨失去了一个亲弟弟,顿觉天崩地裂,不顾旁人劝阻,满含热泪亲自驾车追去了张家大宅,可惜人去楼空,张家留守的老管家毕恭毕敬的告诉阮陌杨,老爷少爷太太们天不亮就起程了。
阮陌杨颓然坐在张家大门口,眼泪滔滔,一时居然控制不住了,他这几年过得内心凄苦,家中坏事不断,亲人纷纷离自己而去,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依靠的了。
张家的老管家瞧见这样一位体面先生在大门口伤心流泪,于心不忍,好言相劝,邀请阮陌杨进去坐坐:“主家都走了,现在这房子里我最大,我说了算,先生不妨随我进去喝杯热茶,缓一缓精神,不要再难过…哎,有门路的哪个不走啊,我们家老爷怕夜长梦多,拖久了拖出是非来,不敢耽搁,一有人接应,匆匆忙忙就走了。”
阮陌杨摆手拒绝了,他孤身一人坐在这天地之间,内心很是悲凉。他伤心了许久,忽然瞧见自家的汽车开了来,紧接着小赵从车里跳了出来,老远就招呼了一声:“二爷!”
阮陌杨抹了抹脸上半干的泪痕,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这时江韶矽从车窗后面探出脑袋:“二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江韶矽起床晚,晕晕沉沉要去饭桌前吃早饭,边吃边听下人汇报,结果饭吃了一半他就坐不住了,一路匆匆的找了过来。瞧见二哥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里一痛,禁不住搂住了阮陌杨的肩膀。
小赵先把这二位少爷送回了家,又返回张家去取阮陌杨开去的汽车,回家的路上居然遇到了暴乱,有人在街上开了枪,打死了几个日本兵,日本人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派出了人马前来搜捕,抓人的过程中又和胡家军的兵起了摩擦,双方就这么干上了。
小赵想要倒车开回张家,然后绕远路回阮家,结果路上逃窜的人流太多,他举步维艰,这么一辆大汽车堵在路中间,也很是碍眼,有人嫌汽车碍事,极为不满,抄起硬物便砸了过来,挡风玻璃登时裂了。
汽车是个值钱玩意儿,小赵眼见主家的宝贝毁在自己手中,又无能为力,一时气愤,打开车门破口大骂。这一骂不要紧,引得旁人更加不满,有那好事之徒趁此机会把小赵打了个头破血流:“你奶奶的!你开个汽车挡了我们的路!想要害我们被日本人宰杀么!”
这一架使得场面愈加混乱,小赵心知此刻不是斗勇斗狠的时候,保命要紧,他捂着脑袋,红着一张被血浆子涂满的脸,在人群中抱头逃窜弃车而去。那几名打人的无赖见人跑了,白捡了一辆大汽车,很是高兴,开着汽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小赵一边逃命一边心中惴惴不安,他一穷二白,平日里收藏的江韶矽赏给他的那些块洋表也赔不起一辆汽车,他没脸回去交代。他被人打破了脑袋,温热的血液汩汩而流,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简直连方向都分不清楚了。
就在这时,他瞧见路口忽然闪现出一队人马,乃是江韶年带兵来平乱了,他抹了一把脸,一步三摇的追了上去。
江韶年奉命前来平息日本人的怒气,胡万七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日本人硬碰硬,只得忍痛让江韶年把那一队和日本人动手的王八蛋解决掉。
江韶年千辛万苦的在人堆里找到了自家军内的“王八蛋”们,二话不说,当着日本人的面掏枪就把小队长给毙了,领头的一死,剩下的小兵乖乖收了声,唯唯诺诺聚拢在一起,等待江韶年发落。
江韶年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可惜军令在前,他无可奈何。待到日本人撤离,他阴沉着脸色一言不发点燃了一支烟。
小赵在角落里等待许久,伺机窜了出来,卫兵以为他是刺客,就要开枪,他很机灵的喊了一声:“江团长,我是小赵啊!”
江韶年闻声望去,命令士兵把人带到跟前,仔细辨认了片刻,小赵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脸,江韶年对小赵很有印象,他每次和江韶矽在旅馆见面都能看见这名跟班,他只是没有同小赵讲过话罢了。
小赵把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告诉了江韶年,央求对方帮他追回汽车,江韶年觉着好笑,自己出来这一趟,不仅要替胡万七杀人,还要给弟弟的司机找汽车,简直如同一个打杂的。
汽车很快被找了回来,几个无赖被江韶年的兵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无赖们鼻青脸肿之余又被掏光了口袋,凑出钱来算是赔了小赵的医药费。小赵对着江韶年千恩万谢,不停的表示若不是江团长出手相助,自己回去就没法子交代了。
江韶年倒不怎么上心,他挠了挠脑袋,叼着烟卷呜呜囔囔问道:“你家少爷呢。”
小赵赶紧答道:“五爷和二爷回家去了。”
江韶年点了点头:“哦,你回家之后告诉五少爷,最近街上不太平,叫他少出门闲逛。”
小赵心想,五爷是我想管就管得了的么。他纵使这样想,嘴巴上却恭恭敬敬的应承了下来。
而后他开着裂了玻璃的破车回了家,老老实实把事情说了一遍。江韶矽倒没有怪他守不住汽车,在他那红彤彤的脑门子上拍了一巴掌:“晕不晕啊你,流了这么多血。”
小赵被下人带去包扎了伤口,江韶矽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方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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