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临这小子连我都打不过,加之右手受伤,拿剑都发颤,怎会是剑寒清的对手?
但他偏就要以弱搏强。
这击落败后,身型晃荡,右手发颤,几乎握不住剑,一道血线自唇边溢出,却仍骄傲笔直地立着。
他年纪太小,有天生剑心,剑寒清到底手下留情了,好奇问道:“这位小友,你白日还说要亲手杀这妖人,怎的夜里便要救他了?”
陆星临抬手抹去唇角的血,喝道:“这妖人我迟早要杀,但绝不许你辱我青城派弟子!”
我知晓这小孩最维护门派颜面,我给他丢脸便记恨到现在,也不愿与他纠缠,只想息事宁人尽快离开,剑寒清非要招惹,闻言不屑地道:“他早非青城派弟子,某想怎么管教便怎么管教,轮得到你这前师弟插手?”
我实在是佩服剑寒清,短短一句话,先辱这小子师门,再承认此事是他逼迫,最后还不忘嘲讽这小孩一把,每句话、每个字都踩在小崽子痛处。
果然这话刚刚说完,陆星临手中剑势疯涨,剑光激闪,如照破苍茫夜色的电光,带着不甘不愿的怒意陡然冲上三尺之高,再次对上剑寒清的剑。
两道剑气相撞,发出震天翁鸣。
街上狂风大作,碎石飞溅,枯叶乱舞,狂涌的罡气将两人衣袖吹得猎猎抖动。
有如此天资,若他已二十六岁,或许能有一战。
但他只有十六岁,激怒之下使出这强悍的剑气便已太过勉强,剑寒清大他一轮,即便留手,他仍退了五步,单膝跪倒在地,剑从本就重伤的右手脱手而出。
我无声地叹息,想必认识到实力悬殊,这小子总该老实回去练剑了,正要劝剑寒清别再惹事快些离开,他却再次晃晃悠悠站起,吃力却坚决地拾起落地的剑,抬起寒星般的眼眸,道:“事关师门荣誉,我不认输!”
还如小时候那般,打架打到伤痕累累仍不认输,倔强又骄傲,与我曾经那么像,我正想得出神,却见剑寒清黑黢黢的双眼正审视着我,不知为何突然说道:“小护法,这回我不会留情。”
我看这小子右手绝无法承受任何重击,若是再来,且不说还能不能用剑,怕是性命保不住,心里骂他兔崽子,面上却敛容肃然道:“够了,他逗你的。是我自己喜欢这样,与他无关,你若觉得我丢了你的脸,便回去勤奋练剑杀我,莫要牵连无辜。”
不甘自他清澈的眼底变作满腔怒火,凶狠地瞪着我,叫道:“你不是!”
我平静道:“怎么不是?魔教妖人哪有底线廉耻?再不走,别怪师兄心狠手辣,不念旧情了。”
我讲得有理有据,他终于相信,双目猩红得像要吃人,眨眨眼却有豆大的泪珠滚落,衔恨喝道:“谁跟你有旧情了?我没你这样的师兄!”
我走时这小孩还不过十岁,他是我亲自带大的,想必因我受过不少嘲讽与指摘,不知多少次躲在屋里落泪,先前被我打得那么狠都没有哭,却在我承认自己就是毫无廉耻的妖人时支撑不住当着外人掉了泪。
就让他这么失望吗?
我不愿看,也不愿想,只觉得这眼泪已化作重重无奈将我淹没,喘不上气,忍不住想开口收回刚才的话,但却没有说出口。
即便他信了又能如何?难道离开青城派跟着我做一个叛徒吗?还是在我离开人世后,也如我活着时那般受人唾骂?那颗骄傲又脆弱的心,能承受吗?
不可能的。
都走到这一步,我已亲手绝了自己退路,不渴求谅解,不接受道歉,更不要任何牵挂,孤注一掷。
最终我什么都没有说,只冷漠地转身上楼,不愿再与他纠缠。
走至楼梯上时,远远听到剑寒清蛮不在乎地笑道:“哭什么?某看你剑法不错,来陪我喝酒!”
剑寒清总能找到各种借口劝人陪他喝酒。
心情不好,喝点酒就好了。
打架要尽兴,必须喝点酒。
景色不错,怎能不喝酒?
我没细听这回的理由,急着换下衣裳,对镜检察并无异样,想想便将余下的那坛酒也带下楼。看到陆星临正挨着剑寒清静默坐着,小脸冷若冰霜,见到我的瞬间却炮竹般站起嚷道:“放我走,我不认识你们!”
我被他吵得心烦意乱,也不发话,面无表情地将酒搁在桌上,默默离开,想着便让这两祸害一起喝酒吧,别来纠缠我,然而没能走到门口便听到剑寒清的声音,这次是命令:“回来坐下。”
我顿住,既不再走也不回去,犹豫片刻,还是不敢招惹,怕他疯起来当众教训我,便忍着气若无其事地坐下,仿佛不是被他逼迫回来的。
小崽子板着张晚娘脸,与我相看两相厌,我们都被他以武力胁迫不得着面对面坐着,却互不说话。
剑寒清眨眼间已灌他两大杯酒,道:“陆小友,你有天生剑心,浸心仇恨会断送剑道,不值当,不如放过他吧。”
陆星临这回却没如过去那般蹦起来争吵,似是喝醉了,只压着怒火瞪着我低声道:“你杀了师父,又屠杀无数武林盟众,还不肯留下服刑,反叛逃至魔教。”
我面无表情道:“就是我杀的,我就是不愿受罚,怎么样?有本事便来杀我报仇!”
没等小崽子回应,便听剑寒清声音微沉,道:“好好与你师弟说话。”
我已本能地紧张,再看他眉角稍冷,是我熟悉的威胁。我虽能收拾得了小兔崽子,却不敢惹这尊神不快,直喊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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