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靠在沙发垫子上翻东西,加彦一直鼓不起勇气开口,惴惴了半天,才叫他:“肖蒙。”
沙发上的男人只稍微抬了一下眼皮:“什么事。”
“我,我这里有两张牛排店的餐券,”加彦慌慌张张把折得小小的纸块掏出来,小心翼翼要展开来给他看,“是今天的,不知道你要不要去?”
男人皱了皱秀丽的眉毛:“不要。”
加彦“哦”了一声,把手缩回来,捏着满是折痕的汗湿的纸券,揉了揉,又把它藏回手心里。
吃牛排半价的优惠,肖蒙不会有什么兴趣的。觉得自己有点可笑,鼻尖也慢慢汗湿了。
对面坐着的男人忽然看了看表,站起身来,一副要外出的架势。
加彦正在出神,见状忙抬头:“咦,你要去哪里?”
“晚上有派对。”
“那,那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做一点夜宵……”
“不用,今晚我不回来。”
肖蒙冷淡地,拿起外套,看也不厅,开门出去。
加彦还端坐着,握着餐券的手仍然夹在膝盖中间,低头怔了一会儿,把手放回兜里。
这个果然还是太廉价了。
但他的确也没办法拿出什么好的。
自卑的感觉一下子又强烈起来,花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压下去。揉了揉有点发红的鼻子,站起来数出一些零钱,想出去买碗面吃。
在夜市的面摊上草草吃了份牛杂汤面,又烫又辣,热热地出了一身汗,鼻涕眼泪也差点出来了,才觉得心里舒服一点,却还是有些怔怔的。
正怔仲着,街上一阵嘈杂,隐隐听得是男女对骂的声音。已有一些閒人在观战,男人虎背熊腰,凶神恶煞,长得就不像善类,那女人身材小他两号,却比他要凶悍泼辣上十倍。
不多一会,男人反倒先败下阵来,推开看热闹的路人们,忿忿又怒駡了几句才扬长而去。女人模样狼狈,头发散乱,吊带外衣也滑了一半,却旁若无人地一手拎着鞋子一手拎着手袋,挑衅似的朝人多的面摊走过来。
原先扭头偷看的现在都忙收回眼光,只有加彦笨拙了点,觉得那人眼熟,多看两眼,就被逮个正着。“看什么看?!”
“抱歉……”
“哦,是你啊。”女人仔细看他一眼,放缓了脸色,好笑似的眯了一下眼睛,“木头人吃面。”
加彦想起来这个面熟的女人是那天晚上在店里捉弄他的女孩子,大概是叫多多的。
“你好……”
“好什么呀,倒楣透了,”多多扯着嗓子高声叫老板来碗鸭肉面,就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遇到个变态客人,神经病,那么点钱陪他两天还玩花样,有毛病,幸好我跑出来了。”
“呃……”加彦听她这么无遮拦地谈“工作”,有些尴尬,抬眼却看她缺乏血色的脸上有伤,露出来的肩膀也半边青紫,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她挥挥手,“死不了。老板,面上快点啊,磨磨蹭蹭的,我要饿死了。”
“急什么,还有一群人等着呢。”
多多没趣地咂了咂嘴:“那我换一家好了。”就悻悻站起身来。加彦只看她刚站直,就猛然又矮下去,一下子变成缩在地上的一团。
加彦手忙脚乱,本能蹲下去扶她:“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女人晕眩得厉害似的垂着眼睛,嘴唇青白,但还是固执朝他摇头示意。
来往路人大多冷漠待之,无动于衷。但加彦这样的老好人,实在做不出把病人丢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的事来,着急了一会儿,只好硬着头皮:“要不然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喝过加彦端来的甜腻热饮,多多脸色好起来,开始有精神说话:“你住这么好的房子?看不出来哟。”
加彦一边惴惴地为她不小心洒在沙发上的热可可而担忧,一边祈祷肖蒙明天千万不要看出来沙发被陌生人碰过,千万不要发现上面的污渍,千万不要闻出她残留的香水味。
“是我朋友的房子,我一直借住在他这里。”
“真不错呢,你每个月要交他多少房租?”
“啊,他吃住都不收我钱的。”
“你朋友跟你交情一定很好吧。”
加彦闻言露出点笑容,模糊地嗯了一声。
“那个,我这边有些常用药,你看能不能用得上。”加彦抱出家用的小药箱,“伤口消毒一下比较好。”
多多抓起沾了药水的棉签处理自己身上裸露出来的痕迹,又是恨又是疼地吸了几口气:“那个死变态!”然后就是一堆不堪入耳的咒駡。擦了两下,她停下来:“我能借这里洗个澡换一下衣服吗?”
“啊?”
“呆会要直接回店里,不想给他们看见我这副倒楣相。”多多牙疼似的笑了笑,“嘿嘿,我就是爱面子。”
想到要动用浴室,加彦更担心了,让肖蒙知道的话真不知会怎么样。
但又不好让人灰头土脸一身脏兮兮的出去。想了想,还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点点头。
幸好肖蒙今晚不回来,等明天的话,痕迹都会消失的吧。浴室门关上以后,胆战心惊用软布试图磨灭沙发上可可污渍的男人这么拼命祈祷。
肖蒙气闷地摇下车窗,更用力一踩油门。
放弃接下去精彩的馀兴节目,在派对中途告辞,独自开车回去,感觉实在挫败。
谁叫他莫名其妙一直心神不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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