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地上的一大一小,哭笑不得,“师兄,你还找不找秦堂主啦?”
高灵毓连忙爬起来,指着地上的婴儿,“你去抱他吧,我可不敢碰了……记得把头发束起来,别让他揪着。”
元寒喑刚想答应,可是地上的凡儿这时候又闹腾了,大眼睛里不停涌出眼泪,仰着小脑袋望向高灵毓,两只手在空气中乱抓乱挠,结实的小腿也蹬个不停,高灵毓想要上马的动作停了,苦着一张脸,冲凡儿道,“好儿子,我要去找你爹爹,你爹爹不见了,知不知道?别闹了……”
就在高灵毓准备转身走向马匹的时候,却看见了令他万分惊奇的一幕,凡儿胖乎乎、圆滚滚的小脑袋,竟然重重地点了三下,高灵毓与元寒喑对视一眼:
“你看到了?”
“……他,点头了?”
高灵毓连忙一把抱起凡儿,在他脸蛋儿上连着亲了两下,又一字一字慢慢问道,“好儿子,你知道爹爹不见了?”
凡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点了点头。
元寒喑瞪大了眼睛,高灵毓则努力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和颤抖的嗓音:
“他被一个竹青衣服的人带走了?”
凡儿咧嘴哭了起来,点点头。
“他、他现在……还好么?”
高灵毓紧张地瞧着凡儿,就见孩子的哭势一瞬间放大了数倍,泪水哗啦哗啦淌出眼眶,小身躯一震一震的,一面哭,一面不住地摇着脑袋。
高灵毓只觉得头脑“嗡”得一声响,眼前有些模糊不清,幸好元寒喑在一旁及时出声,“师兄,孩子能知道什么!你还是先弄清楚秦堂主此刻在哪儿吧!”
高灵毓伸出手擦着凡儿脸蛋上的泪珠,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爹爹现下还在滨州城么?”
凡儿哭得太猛,打起了嗝,听到这句话却好似忽然听不懂了,愣愣地看着高灵毓,高灵毓只好重复了一遍:
“你爹爹现下还在滨州么?还在滨州就点头,不在就摇头。”
凡儿睁着明亮的大眼睛,这回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抬起胖乎乎的小胳膊,指向了高灵毓身后。
他回头望去,看到了一片碧绿平静的湖面,后背突然像是浇了一盆冰水一样凉透了。
元寒喑不明所以,“这是滨州的镌石湖,凡儿指这里干什么?”
高灵毓将凡儿塞到师弟手中,元寒喑这时可以看到他紧抿着双唇,眉头深锁,双拳紧握,他一步步走向湖边,一边走一边脱掉了外袍、踢掉了靴子。
“师兄?你要下水?或许凡儿指错了,或许是孩子随手一指,这湖上连一只船都没有,秦川又怎么会在这儿呢!……师兄,你真要下水?——师兄!”
随着元宫主的惊呼,高灵毓已经整个没进了晚春微凉的湖水当中,从他下水的地方,起伏的水纹一圈一圈散开,碧绿的湖面像是舞女身着的长裙,被微风吹起了道道褶皱。元寒喑抱着安安静静的凡儿,在湖边静静等着,他们都聚精会神、盯着恢复了平静的碧绿水面,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无比漫长,风声在耳中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多久以后,碧玉般的湖面被打破了,在看清浮上来的人影之时,元寒喑的心猛地一沉,他怀里的婴儿立即放声大哭,又踢又蹬。元寒喑心里想着,这怎么可能,一面快步走近。
他看见自家师兄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师兄怀里抱着的人——那个刚从湖里抱回来的人,浑身湿透,脸上同样没有血色,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透湿的衣衫紧贴在他身上,更显得这人单薄,两只脚的脚踝处各扣着一只铁环,铁环上分别连着一截断掉的铁链。
他看见高灵毓一回到岸上,就将人脸朝下背朝上横搁在自己膝盖上,不断挤压他的腹部,想让他把喝进去的湖水吐出来,他没有反应。高灵毓又小心而又急切地把人放好,捏住他的鼻子,向他口中吹气,这样约莫有小半个时辰,他还是没有反应。高灵毓不死心,又把人翻过来横在膝盖上,按压他的后背,之后又把人放平,向他口中送气。
元寒喑站在旁边,忽然出声道,“师兄……”
高灵毓猛地大吼一声打断他,“你别说话!……我要救他,要赶紧救他……”
元寒喑轻轻叹了一口气,“师兄,他已经……”
“凝元丹!对了,凝元丹可以起死回生!一定救得了他!小寒,拿来!我知道你带在身上!”高灵毓颤抖的手伸到了元寒喑眼前,“滴答滴答”滴着水珠,他的手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
元寒喑看着高灵毓满含慌乱的眼睛,将凡儿移到左手上,右手伸进腰间摸出一个瓷瓶,看着他一把将药瓶夺过去,颤颤巍巍地倒出一粒,蹲下身、想要给那人喂服进去。
“你怎么不咽下去啊?你咽下去、你咽下去……这是救命的药,你怎么不会咽了?小寒,拿水来!……听话,喝一点水,很容易咽下去的……乖啊,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带凡儿回逍遥山,你和我在紫珠崖上许过愿,我们要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过现在我们有凡儿一个就够啦!我们说好的,你不能食言……我们说好了的……”
元寒喑轻轻拍着手上哭泣的婴儿,看着师兄抱着那人的身体,坐在湖岸边又哭又笑,猛然想起记忆里极其相似的一个场景,在洋泽堂焦黑颓败的大门前,在兖州大雪飘扬的那一夜,他看见自家师兄抱着同一个人,在雪地里冲着不知名的方向嘶吼咆哮,他们俩的身上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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