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府里腌臜事太多,”沈尧说,平日里跳脱的少年面上难得表现出点冷漠,“先生可千万别因为投井的是你家之前的婢女便将自己陷进去,只怕这秦家人恨不能马上找个替死鬼出来。”
宋煋紧抿嘴唇。
谁知这时沈忘一巴掌就打在沈尧后脑勺上。
沈尧嗷嗷直叫疼。
沈忘却板着脸皱眉冷声道:“是谁教你一个学生可以跟夫子这种语气说话的?”
言语之外的目光里分明就写着:小子,想找死吗?
沈尧瑟缩一下,不说话了。
倒是宋煋多看沈忘因此多看了沈忘几眼,眼底眸色复杂。
四方客栈的火势在天色渐暗后便止住,大概是老天爷子眷顾,快入夜时又是一场倾盆大雨而下,连着最后那点儿小火苗也熄灭没影。
宋煋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觉,喜梅无声无息躺在地上的影子老在自己面前晃。
披了件衣服到院子里,夜晚雨后土地里的蒸汽都反到地面上,双腿走在路上却像是惯进了水,迈不开步子。
院子里的石榴树花被打落了一地。
墙外一声哈欠声响起又被一阵喷嚏盖了过去。
宋煋走到墙头,抬头望着屋外的老柳树,声音平静,似是对着空气说道:“我熬了姜汤放在厨房里,左边第一所院子主人要去京都落户,这几人在找人接手老屋,稍微压压价百十两银子就能买下来。”
风吹过,老柳树晃了晃。
宋煋转身回了屋,倒是一夜无梦。
转眼第二日清早,李三意扫着院里落下的石榴花,就听隔壁邻居的院子里进了人,他往院对面一瞅,便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包袱站在房内,感觉到他的窥视,其中一个还转头对他露齿一笑。
一排大白牙,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沈尧,怎么,怎么是你?”
沈尧扔下肩上的包袱,笑着跳上墙头,居高临下地用山大王的语气对李三意说:“小子,看见没,这里以后就是小爷我的地盘了,知道不?”
李三意牙根痒痒的慌,有点像扑上去咬着人一口。
怎么就看着那么让人来气呢!
恨恨的放下扫把,李三意气呼呼进了屋。
宋煋问:“怎么像是生气了?”
“先生,”李三意坐到宋煋身边,撑着腮说,“隔壁新来了两个很讨厌的邻居。”
宋煋好笑道:“人家新来的,怎么就先惹了你的厌?”
李三意哼哼几声,到底没说出别的话,继续拿起东西去做活了。
另一头沈忘过耳仔细听着宋家的动静,半晌笑笑,拿剑在院子里跟沈尧比划半天,最后撵着他的小师弟上山逮兔子山j-i去了。
沈尧还挺爱上山打东西,他原本就在无崖山长大,招猫逗狗的没少在山上祸害动物,一下午过去,他这战利品不少,全部用了一根绳子串成串带回四方镇上。
路上有人看到眼馋,还想用钱买他几只山兔,却全被拒绝了。
路过宋家的时候,沈尧突然脚步一顿,拍了拍门,大喊:“李三意在吗在吗在吗!”
李三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嘴里说着“谁啊”,一边把大门打开,结果小孩儿头都还没探出去,一整只带着毛,血淋淋的野j-i就扑腾了进来。
手里的门c-h-a掉在地上,李三意眼前的天地间满是一片血红,面色瞬间煞白。
沈尧就是想吓唬吓唬李三意,看他动也不敢动,就c-h-a着腰站在门口笑:“是不是被吓傻了哈哈哈哈哈,哎,李三意我说你这胆子可是小,还怕这些扁毛畜生,要知道小爷我三岁能舞剑,四岁能拉弓,山头的这些畜生见了我都是要发抖的……”
李三意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冻住了,浑身跟麻了一般,他眼里只有面前的那个人嘴巴一直不停开合着,着实让他恨不能……恨不能让他亲手把他的嘴缝住!
这么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李三意回过神只听到沈尧的痛呼与一阵哀嚎。
几乎疼得要跳起来,沈尧倒吸几口凉气。
两家紧邻的院子里,沈忘与宋煋闻声匆匆赶来,双双对视一眼,便同时开口道:“你们两个打架了?”
沈尧捂着嘴说不出话,他嘴角破了块皮,血往嘴里流,满是血腥味,是眼前的死小子咬的。
李三意低着头,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紧抿嘴唇耷拉着肩。
沈尧等血流的慢了,才张口囫囵道:“李三意,你属狗的啊?咬人这么疼的。”
李三意看他一眼,又不安地看向宋煋。
宋煋看到地上的野j-i跟沈尧身后挂着的一串畜生,大概是知道了什么,他也说不出什么教训的话,两头少年在他看来都是没长大的小子,皮得很,不管束胆子就能大到上天。
沈忘可不这么想,他只觉得沈尧是下山久了皮痒欠教训。
这些日子过的太快活,早就让沈尧忘了在山上的时候过的是怎么水深火热的日子,竟然让他学会欺负起人家家里的小孩儿了。
沈尧到底是受了伤,沈忘也不心疼他,拿出的伤药是好药,可药性大,抹到嘴上刺激的很。
好歹几日过去,沈尧总算安稳下来。
他打的那几只野j-i跟野兔被沈忘做主全给了宋煋,宋煋接过去,却是亲自进了厨房把这些东西都收拾了,捯饬出一大桌的r_ou_菜,连吃好几日,全进了李三意跟沈忘的肚子。
至于沈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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