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撩起黄昏时满皇城的暮色,闪着一道弧光,犹如搅翻了江河湖海,一棍当头!
余长卿翻身在空中一个虚滚,继而倒拖长枪,叮的一声轻响,枪棍轻轻互碰,紧接着虚晃一枪回身闪避,再挟着逃势反手当胸一枪,秒到巅峰地破解了游孟哲棍法!
此刻所有旁观者俱已动容,棍枪来去虽未有风雷之声,却蕴含了武学的两个境界——兵谋与搏击,于夕阳下带着难言意境。
“再来!”游孟哲抽棍回守,荡开虚虚刺到胸前的长枪,继而顺势一抖,刹那棍端不住划圈,一圆化两圈,再化为四,化为八,刹那间虚影无数,连环棍法一招接着一招,前招未老,后招又生,绵绵不绝压向余长卿。
喝彩声响成一片,游孟哲棍法不快,却将余长卿去路完全封死,余长卿抽身后退,伏身一个扫堂腿,游孟哲抽身跃起,两人在半空中兵器叮地互碰,再交掌一拍借力跃开。
说时迟那时快,游孟哲弃棍,余长卿弃枪,两人各自双掌一拍,空手迎上!
游孟哲腾挪,错步,扬掌拍,砍,劈,掌法犹如雄鹰掠天,余长卿则以虎指御敌,短短顷刻间两人拆了数十招,看台上彩声雷动,游孟哲收掌,两人各立擂台一侧,遥遥一拱手,余长卿带着笑意,半笼在暮色中,半隐在阴影里,唇语说了句什么,手腕上的刀穗折射着五色的光华。
李益率先拍掌,大声叫好,四周掌声如海,二人又一齐朝天子席上行礼。
皇后点了点头,主考官带着东西下来赏,游孟哲得了两个金馃子,余长卿则得了一件缂丝蟒纹武袍与一双武靴,那可是破天荒头一遭!余长卿多半要钦点武状元了,不少见风使舵的官员纷纷过来打招呼。
天子与皇后离席,长公主又在席上远远看了会才走,游孟哲捶了下余长卿肩膀,笑道:“喝酒去?”
一老太监道:“陛下有命,请余大人到偏殿沐浴更衣,稍后还有吩咐。”
游孟哲蔫了,余长卿笑道:“待会事儿完了就来找你。”
游孟哲只得摆手道:“没事,过几天咱们再聚聚。”
余长卿笑着点头,又见张远山从席上下来,忙躬身行礼,张远山一身乌金铠在暮色中折射着光芒,牵着游孟哲的手,看也不看余长卿,带着自家儿子离开。
“爹,你不喜欢他是吧。”游孟哲拉着张远山的手一晃一晃,他的乌金护腕连着金属手套,覆住了半个手掌,乌金铠冰凉,手指却温热,摸起来有种奇异的触感。
御林军不敢拦,任由张远山随处行走。人渐少,禁卫关上内皇城宫门,日落西山,余晖染得全城火样的红。
张远山手掌在眉前轻轻一扬,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意思是:你很喜欢他?
游孟哲笑着两手握拳,拳面相抵,拇指屈了屈,意思是:我和他是好朋友。
张远山手指一挑,作了个“不屑”的动作,不再理会他。
游孟哲哈哈笑,扒在张远山身上,摸摸他的铠甲,又抱着他的腰,张远山站了一会,仿佛想到什么,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穿过御花园,张远山站在一间偏殿外,游孟哲探头探脑地朝里望,只见余长卿这会已换过衣服,李益赏的袍子一上身,登时精神焕发,英俊倜傥,站在殿内不知等谁。
“陛下驾到——”太监唱到,李益穿过前廊过来,见张远山与游孟哲站在假山后还没回去,便招手让他们过去,张远山摆了摆手,李益也不强求,转身入了殿内。
余长卿忙单膝跪地朝皇帝行礼,李益亲手将他扶起,赐座,声音远远传出来,只模糊听得出几句,譬如家中母亲如何等等。
游孟哲正偷听时,张远山又在他肩上戳了戳,游孟哲茫然转头,见张远山左手掌侧着一竖,右手食中二指比作个小人,在左手掌遮拦后动来动去。
游孟哲:“???”
张远山收掌,静静看着游孟哲,游孟哲半晌不明白其意,忽然就心有灵犀道:“真的?”
张远山无奈笑了笑,游孟哲拉着张远山的手,转到偏殿另一侧去看。
殿内未曾掌灯,流金般的夕照铺满地砖,半是金粉半是红,一扇屏风后站着秀靥如花的长公主,端着把团扇,安静听屏风外的兄长与武状元对话。
长公主发现他们在窗外看,轻招团扇让游孟哲进来,游孟哲摆手示意不来。皇帝要嫁妹,余长卿多半要当驸马了。
游孟哲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既为余长卿高兴,又有点失落感,自嘲般地笑了笑,张远山做了个手势,两人静静走出长廊,脚步在空旷的长廊中回响。
张远山边走边看游孟哲,眼神一目了然:如今觉得如何?
游孟哲比了个手语,意思是:我为他高兴。
张远山一哂置之,游孟哲道:“真的!我碰上好事,当然也希望余大哥过得快活啊。”
张远山打手语:你碰上什么好事了?
游孟哲停步,认真打手语回答:多了个爹。
张远山没有再表态,带着他出了东华门回家,两人牵着手一晃一晃,于夜色中回了张府。
当夜一切照旧,游孟哲傍晚出了身汗,内力又被封住,恹恹地提不起神来,吃了晚饭就犯困,三月还有点倒春寒,游孟哲缩进被里,问道:“喂,爹,什么时候帮我散功?”
张远山单衣雪白,衬裤过膝,露出脚踝,站在案前亲手收拾游孟哲的玉璜。
游孟哲说:“要等我师父回来么?他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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