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发自内心地爱你!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你爱我?明明你和……”
封烨然话还没说完,又开始咬牙忍痛,冷汗直冒。
起码过了一个小时,他才稍微好转,喝了点粥,休息了片刻,他又神色如常。
他让封华出门帮他买药,而封华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人不见了。
……
封烨然把自己包裹起来,戴着帽子和口罩,从自己家的窗口翻了出去,躲过了聚集在他家门口的记者狗仔,乘坐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封家大院。他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在这里整整生活了十年,从八岁被父亲接来,直到母亲离世后离家出走。如今,封博然和陈萱就住在这里。
无论他怎么给陈萱打电话,要不关机,要不被挂断。他真的非常担心她。他不相信她会背叛她,她一定是被逼的。所以,他必须跟陈萱见一面。
大门口果然聚集着很多人,不可以从大门进。他从小偏门绕进去,在一大片林子中等待,那里有一大片银杏,几座假山和小池塘。小时候的他非常喜欢这里,一做完作业就往这边跑,一个人蹲在这里抓蟋蟀、捞金鱼。有时候被骂了,也会躲在假山里面哭。
他站在十一月微凉的寒风里,零星的、金色的银杏叶在空中飞舞。他等待着,等待着,躲藏着,躲藏着。他不想被仆人发现,不想见到他讨厌的人,但是他真的非常想见陈萱一面,亲耳听到她说“烨然!我是被逼的!对不起,原谅我吧!”——只要听到这句话他就满足了。
大概等了四五个小时,他居然真的等到了陈萱。
陈萱穿得很随意,脸上洋溢着笑,长发飘飘。她牵着一只小泰迪,朝池塘走来。
她刚看到封烨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你怎么过来了?”
封烨然关切地问:“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跟我一样难受,居然被他们逼迫做那种事……”
而陈萱大步退后:“别来找我了……我们结束了!”
“你说什么?”
“我是你的嫂子,是你哥的妻子,我们没有结果的。”
“……我知道啊,我们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陈萱看了看周围,呼吸更为急促了:“你逼我偷资料也没用!烨然,别执迷不悟了,那份资料本来就是封博然的,我爱的也只有封博然,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更不会帮你偷资料了,你快回去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
封烨然瞪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小萱,网上的那些声明是你的真心话?明天你真的要跟那个混蛋上发布会?你真的要当着全世界的面背叛我?就像高中的时候那样?”
封烨然没有发现偏门被打开了,无数记者已经涌了进来,无数只眼睛正盯着他们看,拍摄着。他们已经变成了动物园里,被无数眼睛观赏把玩的动物。
而陈萱几乎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来:“是你背叛了我们!都怪你自己做了你不该做的事!”
小狗受到了惊吓,疯狂地吠叫。
封烨然双眼发红,滚烫的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鼻腔和喉咙难受得厉害。他握紧发白的双拳,浑身都在战栗,耳畔是持续不断的蝉鸣,来自身体内部的蝉鸣。
警卫们拦住了那些疯狂的记者,陈萱大步往房里走。
封烨然狼狈地抓住她的手腕,几乎乞求地问她,声音很低且沙哑,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你对我的一切,真的是假的吗?从高中起,到现在,你没有一次喜欢过我吗?一直都在为了他骗我吗?……我知道,你害怕那些记者,如果……如果你哪怕有一次,真正喜欢过我,如果你真的是被逼的,不想害我,那就看我一眼,小萱,看我一眼!”
而陈萱没有回头。她只是狠狠地甩开了封烨然,跑进房门,嘭地一声,狠狠地甩上了房门,将封烨然隔绝在家门外。
此时此刻,一切烙印在金色年华的回忆——作为同桌欢笑的回忆,相互吵闹的回忆,在篝火晚会上的那个吻的回忆,那一切一切快乐痛苦的回忆,都化为灰烬。连同着曾经那些对家的所有期待,对亲人的所有奢望,对这个女人的所有渴望,都化为乌有,堙没在一片嘈杂、可怕的声音里。
……
封烨然的意识变得模糊。
他站在人群之中,很多人多人,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似乎都戴着面具,窃笑着,以人的痛苦为乐。他们挤在封烨然的跟前,用摄影机对着他,不断拍照,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他听不太明白。
无意间发现自己居然穿着拖鞋就跑出来了,有点好笑。那大概,也没有洗脸梳头吧。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
胃又开始疼了。
封烨然忽然想,不如就一直这样疼,直到死去——这样有何不好呢。反正,一切都没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去哪里……啊,对,应该请最好的律师,应该上法庭,输了的话,余生就呆在监狱里了,可是赢了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如同黑黝黝的山峦。眼花缭乱之际,似乎感觉到了一滴冰凉的液体。
他仰头,微笑了起来,啊,下雨了。
真是场及时的雨。
雨一下子就下大了,大滴大滴的,哗啦啦的,让周围这群耗子变得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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